小家夥不太會撒謊,眼睫毛亂抖。
“戎關關。”戎黎用腳把門踢上,眼底的顏色與這天一般,烏壓壓的,“我教你撒謊了?”
戎關關其實很怕戎黎,雖然沒挨過他打、沒挨過他罵,但就是很怵他,不敢再撒謊了“是彆人掐的。”
“誰掐的?”
“我奶奶。”小孩子烏溜溜的眼珠子很像水洗過的黑珍珠,“爺爺今天生日,買了蛋糕,奶奶要我去,我不肯。”
奶奶掐了他,罵他是小掃把星、小白眼狼、小拖油瓶。
說完了,他怯怯地偷瞄哥哥的臉。
“以後離他們遠點。”
哥哥的臉有點像小梔子姐姐看的那個電視劇裡的蛇蠍美人。
“知道了。”
戎黎提了外賣去廚房。
下午,他把戎關關也帶去了店裡,不是他的店,彆人的,在他便利店的對麵,二樓,是做紋身的。
小鎮裡紋身的人很少,店裡沒什麼生意,窗戶開得很大,十月的太陽不烈,把人照得懶洋洋的。
戎關關在吃糖,邊嘬著奶瓶喝水,他哥哥拿了本書,蓋在臉上睡覺。戎關關打了個哈欠,嚼了會兒糖也昏昏欲睡了。
傍晚紋身店的主人才回來,還帶回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客人。
“進去等我。”
男人生得一臉風流相,耳後有個火焰狀的黑色紋身,穿著夾克,裡頭是黑色的t恤,胸前掛了個不知道圖案的吊墜,頭發理得短,凸顯得五官很立體,他眼裡噙了點兒笑,一雙丹鳳眼描著多情,又帶著痞氣。
這是個一看就很壞的男人,卻也過分迷人。
女客人回撩了他一個勾人的眼神,扭著腰肢進了旁邊的小房間。
男人抱著手,拖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沙發邊上“戎黎。”
他叫程及。
哦,他不是戎黎的朋友,戎黎沒朋友。
如果非要定義他跟戎黎的關係,可以勉強算“前同事”,挺不巧的,他們還是老鄉,竹巒戎村和石崗程村隔得不遠。
戎黎把書從臉上拿開,一隻腳還搭在凳子上,旁邊窩了個還在睡的小團子,他抬了眼,那雙標致的杏眼淡淡地瞧著人“知道幾點嗎?”
得,生氣了。
戎黎有非常嚴重的起床氣,剛睡醒的時候,是他脾氣最差的時候,他脾氣最差的時候呢,就總有人要倒黴。
程及帶著一身從風月場所裡沾來的女人香坐到戎黎旁邊“剛剛進去那女的,是個酒店廚師,晚上上我那吃。”
收買某人的胃呢。
戎關關還在睡,戎黎收回搭在凳子上的腿,攤開手,掌心躺著一根紋身用的針,用淡得出水的聲音問“這玩意,能捅死人嗎?”
能。
戎黎捅就能,他還能捅得讓人查不出來是什麼捅的。
程及往後一靠,恬不知恥地露出了脖子上的吻痕“你要捅死誰?”
戎黎沒接話。
程及嘖了聲,口氣很玩味欠揍“戎黎啊戎黎,我曉得你不會做飯,可也彆總想著吃牢飯啊。”
戎黎置若罔聞,去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盒紋身針。
程及捏了捏眉心,頭疼。
戎黎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喜歡這個世界,也從不服從這個世界的規則。這樣的人,極其危險。
能讓他服從指令的人,目前還沒有。
叮鈴。
門上的風鈴響了,來人腳踩木質樓梯,不疾不徐,緩緩走來。
程及回頭。
女孩子身穿旗袍,娉婷而立,眉眼很溫柔“你好,我找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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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黎這玩意,能捅死人嗎?
顧總戎哥,要做個好人。
戎黎能捅死嗎?
檀兮戎黎。
戎黎行,不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