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端端心裡默念完,仰起頭,朝他的臉靠過去。
越近他瞳孔裡的影子就越清楚,是慌亂緊張的她,是麵色桃紅的她,是一隻心臟瘋狂蹦躂的兔子。
他眼裡那把鉤子鑽出來,纏住了她的心臟。
她張著嘴,呼吸急促淩亂“江醒。”
“嗯?”
一個字,溫柔又耐心,帶著濃濃的引誘。
怪不得江醒的粉絲都說他會用聲音和眼神開車,洪端端暈車了。
“江醒,我不會”
江醒撐著椅子起身,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她愣了一下,閉上了的眼睛,慌張撲騰的睫翼慢慢安靜下來。
他吻得很溫柔,耐心地勾著她回應。
“沒事,”他貼著她的唇,輕輕地吮,“我會帶著你。”
她傻傻地點了頭。
“張嘴。”
“哦。”
江醒笑著繼續,心裡想著,她這麼蠢,一定要保護好啊,外麵的騙子那麼多。
直到化妝師來給洪端端補妝,她才懊惱地踢了桌子。
好煩,他又把她的口紅弄花了!
開拍之前,江醒去跟祁栽陽打招呼“祁導,改一下戲,我來主導。”
這場戲原本是洪端端主導。
祁栽陽不太想改“改戲了還有那個意思嗎?”
江醒把軍帽戴上,摸了摸腰間的槍“放心,我能演出你要的意思。”
很自信,甚至有點狂妄。
但江醒他有資本,他是老天追著給飯吃的演員。
祁栽陽同意了改戲,但他有個條件“給我簽幾張簽名照。”
任玲花女士是江醒的奶奶粉。
江醒說要多少都可以,見麵都可以。
見麵?
想見家長啊,沒門!祁栽陽給了個白眼“趕緊去準備!”
洪端端很緊張,她第一次拍這種戲。
江醒把她帶到她待會兒應該站的位置,摸了摸她梳得很漂亮的發髻“等會兒你就親我一下,然後閉上眼睛,剩下的我來。”
她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身上穿的是旗袍,是她整部戲中顏色最張揚豔麗的一套戲服,連耳墜都是大膽明麗的紅色。
她點頭“嗯。”好像沒那麼緊張了。
江醒湊近,低聲問她“想幾遍過?”
她怯怯地、不好意思地說“一遍。”
江醒笑了笑,語氣寵溺“好,江哥哥帶你一遍過。”
這是來自影帝的自信。
鏡頭、演員準備就緒。
祁栽陽喊“action!”
洪端端演的是一位豔麗貌美的舞女。
江醒演隱忍負重的軍官。
“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舞女上前兩步,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抬起,落在了軍官的腰上,指尖似有若無地撩撥,“南坊那麼多男人想要我,你不想嗎?”
“裴小姐,”他抓住她的手,從身上拿開,“請自重。”
“自重?”
她嫣然一笑,拉住他的領帶,踮起腳,把唇貼上去。
他睜著眼,目光裡有一瞬的慌亂,手握緊,又鬆開,反複幾次之後,伸手摟住她,重重吻下去。
他自始至終都睜著眼,猶豫、決然、掙紮、還有沉淪,各種情緒全部在眼神裡。
軍官愛過舞女,但他選擇了國家。
這一場戲,江醒用一個眼神,把這條隱晦的感情線演出來了。
影帝就是影帝,很會抓心,祁栽陽很滿意“ok,過!”
洪端端腿一軟。
江醒把她撈回去,讓她靠著自己“洪端端,答應我件事唄。”
她還在戲裡,目光迷離“嗯?”
江醒用指腹擦去她唇角花掉的口紅“不要跟彆人演吻戲。”
她哼哼。
她本來就沒跟彆人演過啊。
江醒的後半句是“你駕馭不了,演技太差。”
“”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
洪端端一把推開他,超生氣“江醒,你討厭!”
她重重哼了聲,跑掉了。
江醒笑得十分開懷。
助理小左過來送水,十分不解“江哥,你乾嘛要捉弄端端。”您老人家不是喜歡她嗎?
江醒唇上還有她的口紅,他舔了一下,完全不介意“因為她超可愛。”
小左“”
您老變態!
徐檀兮和黃文珊約了下午兩點半,現在是一點三十六分。
孟滿慈把戎黎叫到病房外麵“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戎黎說“您問。”
孟滿慈有點不好開口,支吾了一番才問“你和杳杳辦婚禮了嗎?”
似乎商量好了一樣,他們都開始喊徐檀兮杳杳。
戎黎最近的穿衣風格都乖了很多,身上的野性收斂得差不多了,連帽的灰色外套讓他看上去像個剛出校門的學生“沒有,隻領了證。”
孟滿慈斟酌了一下“那以後會補辦嗎?”
“會。”
孟滿慈眼神明顯亮了一下“那我得開始準備了。”她問戎黎,“你們老家那邊結婚要打幾床被子?”
戎黎表情茫然。
孟滿慈笑了笑“以前杳杳媽媽結婚,我給她打了八床。”
還有二十八雙拖鞋。
這些都是要娘家準備的,一般都是手工做,得提前開始張羅。
這是芳林縣的風俗,洪家老家就在芳林縣。
孟滿慈想著年輕一輩可能不知道這些,囑咐戎黎“你回頭問問你那邊的長輩,看看還有沒有彆的風俗。”
戎黎難得表情有點懵“哦。”
談完,孟滿慈回病房,看了一眼還在假裝看報紙的老頭子。
“杳杳,我們回去了。”
徐檀兮待會兒要去心理醫生那裡,手背上的針已經取掉了,她起身去幫孟滿慈收拾飯盒。
孟滿慈擺手,不讓她碰“我來收,你去坐著。”
徐檀兮去找了袋子,把櫃子上的半串香蕉裝上,是昨天秦昭裡買來的,果肉很軟,洪正則喜歡吃。
她裝好遞給孟滿慈。
孟滿慈沒有推辭,笑著接了“下次想吃什麼菜,你就發微信給我。”
“好。”
孟滿慈拎上香蕉和飯盒“老洪,走了。”
洪正則把報紙折起來,放回外套的口袋裡,走過去,把老伴手裡的香蕉接過去自己拿著。
兩位都七十多了,走路慢,背有些駝。
徐檀兮跟著出了病房。
他們擺手,讓她彆送。
她頷首,輕聲喊道“外公,外婆,”她欠身行禮,“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