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屢屢得到咱們國子學祭酒誇讚的大才,仲達此計甚妙,中而不庸,麵麵俱到,依此而行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鄭櫎哈哈大笑,不吝誇讚道。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世家門閥的紈絝子弟不同,真正的世家門閥子弟很少會表現出倨傲的作派。
特彆是對於與其親近之人,世家子說話通常都很好聽,反倒是地方上的新興豪族“暴發戶”才多喜歡依靠貶損彆人,來抬高自己。
每個世家子弟,特彆是像鄭櫎、鄭楠這樣的嫡出子嗣,從小就被父輩教導得熟知如何運用這種惠而不費的方式來籠絡人心。
鄭櫎剛剛誇讚完司馬仲達,他弟弟鄭楠就再次為後者和站在一旁的儒者各自奉上了一杯溫酒,兩兄弟銜接得天衣無縫。
“仲達,此行來常州,多虧高師和你襄助。等到大破賊軍,回歸洛京之後,我兄弟二人必會立即向聖人上奏,保舉你為都尉,為高師求得國子學的祭酒之職。”
鄭楠正色道。
這些“喻之以利”的話不怎麼體麵,還是得由作為從弟的他來說才合適。
司馬仲達和被鄭家二子稱為“高師”的儒者,接過了酒杯之後,全都一飲而儘。
此謂:上下相得矣。
然而,就在他們這番“上下想得”還沒互動完的時候,一陣連促的鼓點卻突然由遠及近響了起來。
東山縣丞很快就跑了過來,這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著急忙慌地跑了一路,臉色都變得潮紅一片。
“稟…稟告,兩位使者,”縣丞氣喘籲籲地說道:“東山城南麵出現了一股馬隊,眉眼皆染成綠色,是…是綠眉賊軍,城門吏見狀已緊急閉鎖了四門。”
“什麼?”
鄭櫎瞬間便以與其癡肥體態不符的敏捷,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
隻不過,他並非是出於懼怕,而是出於激動。
“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眾裡尋他千百度,我等剛剛還在商議如何去尋那賊巢穴,他們這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東山縣丞聽令,你且先去通稟衙署內的全部差役,按名冊將所有人都叫到衙署當值。
就算病了、死了也得把床榻、棺材給我抬過來。誰人敢於虛與委蛇,一律按‘裡通叛匪’論處!”
他又扭頭看向司馬仲達,說道:“仲達,之前你說過的東山縣林、馮那兩家豪強,將其家主速速帶來到衙署,就說我與楠弟要宴請鄉賢。今晚犒賞備賊軍士卒的酒水、糧食,也就有了出處。”
最後,鄭櫎將目光投向了屋內那位儒者。不過還沒等他發話,後者就先行說道:“高某將親自坐鎮於衙署之內,震懾宵小之輩。大公子請寬心,夫子有雲:邪佞不侵,正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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