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盛斯年到底沒能留下來。
因為沒等江洛回答,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似乎跟之前打電話的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那邊人說了什麼,隻聽到剛才還在問他“想讓我留下”的人,對著電話那邊冷漠的說了句,“麻煩你們先看著他,我馬上到。”
這通電話接完盛斯年的臉色變得更加差了,連對著江洛僅有的那點耐心都沒有了。
他放下手機,側身過去親自幫他打開車門,聲音有些沉,“下車吧。”
江洛臉上還掛著眼淚,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就下車了。
他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再見或是晚安,幾乎在他下車關上車門的瞬間,車子就擦著他身邊開走了。
江洛站在彆墅門前看著車子漸漸的消失,直到視線裡再也看不見,才轉身進了彆墅。
不知道從何時起,停了的雨又開始下了。
江洛從頭到尾都淋濕了,眼前更是模糊一片,讓人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彆墅裡空蕩蕩的,他在這裡獨自住了兩年多,兩年的時間,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盛斯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他依舊還在做著那個美夢,堅持每天做兩人的飯菜,隻希望有朝一日盛斯年能夠像對待真正的伴侶一樣,回來陪他吃一頓晚餐。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合約就到期了。
江洛知道自己不該做這個美夢了。
從年少時的一見傾心,到現在都六年了,理智上告訴他不管什麼樣的夢都該醒了,可情感上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江洛告訴自己再等等吧,等到合約解除那天,也許他就會徹底死心了。
盛斯年也是在車子開出去一段路之後,才發現外麵又下雨了。
剛才走的匆忙,竟然忘記給那小孩兒遞一把雨傘。
離開時他透過後視鏡看到江洛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沒有淋到雨。
不過他想應該沒人會明知道下雨還傻站在那裡任雨淋吧。
想到這裡,剛剛生起的那一點少的可憐的歉意,轉瞬又消失不見了。
當然他也沒時間多想,車子很快在一家私人醫院停下。
司機從車上下來撐起一把傘親自走到後麵給盛斯年打開了車門。
盛斯年一進入醫院,那張輪廓深邃的俊臉就變得有些過分淡漠,他從夜雨裡趕來,似乎也沾了雨水的冰冷,周身都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靠近的低氣壓。
病房裡的哭鬨聲由遠至近,直到盛斯年推開了那扇病房的門,裡麵的人看清他的臉後,才徹底止住了哭聲。
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包括護工阿姨看到他出現,瞬間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紛紛投來熱切的目光。
盛斯年無視眾人,冷著一張臉進去,盯著病床上那個還在掉眼淚的人,沉聲問道,“又在鬨什麼?”
床上的人麵色有些蒼白,俊秀的臉上掛著幾滴淚滴顯得有些惹人憐。
看到盛斯年靠近,他便撐起身子一把把人給抱住了,“斯年,我不想住院,你帶我回家吧。”
他懷著孕,腹部已經微鼓,似乎是怕他受傷,盛斯年抬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表情近乎漠然道,“你再這麼鬨下去,永遠不可能回家。”
趴在他的懷裡的人微微揚起臉頰,聲音裡帶著幾分的乖巧,“我不鬨了,孩子我願意生下來,保證以後都乖乖的,你不要再把我丟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