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明天見。”
簡單的幾句話,女人的聲音幾乎沒什麼起伏,卻震得沙發上的男人心神俱裂,江時珩脊椎繃得緊緊的,臉色比方才更加可怕。
那是林清淺的聲音,她的聲線很有特色,清清淡淡的,平時聽起來有點冷,撒嬌的時候卻格外甜。
錄音裡聲音的主人顯然無比清醒冷靜,並沒有受到一點點脅迫,她甚至尊稱趙若若為‘您’,像對待重要客戶。
而這通電話居然是他出差前一天晚上打的,明明那時候林清淺還在羞澀地討好他,纏著他,粘著他,與他水乳交融、耳鬢廝磨……
他以為他們是相愛的,他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對自己放手。
嗬嗬。
他真是太可笑了。
——現在離開他會讓你覺得為難嗎?
——不為難。
是啊,她不為難,因為對她來說,那就是一筆交易。
江時珩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著,他喘不過氣,突如其來的打擊加上多日疲憊令他精神幾近崩潰。
趙若若見江時珩如遭雷殛的樣子,本想嘲諷他幾句,卻又擔心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突然發瘋,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忍了下去。
時間仿佛凝滯住,房間裡氣壓極低。
不知過了多久,江時珩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四肢才仿佛找到知覺,他站起身,大長腿邁開,麵無表情地往外走。
趙若若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還是沒忍住諷刺,“看來林清淺的演技是出神入化了,就連精明能乾的江大少都被她耍得團團轉,厲害呀。”
江時珩的腳步沒停,他徑直走進了書房,關上門就再也沒出來。
第二天,張程打了江時珩幾十個電話都沒人接,他不放心找到家裡,是保姆李嬸開的門,說昨夜書房傳來不小動靜,江先生平時不讓人靠近,她也沒敢問。
張程敲了敲門,裡麵無人應答。
扭動門把,發現鎖住了,張程便讓李嬸找來備用鑰匙。
打開門後,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麵而來,張程皺眉,他已經不記得江總上次抽煙是什麼時候了,看情形,肯定出了什麼事。
張程很快在角落裡找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時珩。
煙灰缸裡滿是煙蒂,酒瓶子散落一地,江時珩歪歪斜斜地靠在牆上,襯衫皺得跟抹布似的,張程從未見過他家大boss如此失態過。
“江總……江總……”
喚了許久,江時珩才睜開眼睛,他的視線慢慢聚焦到張程臉上,張程擔心,“江總,今天上午十點富民集團的華總約了談天瀾二期的項目。”
“你的狀態不太好,要不我讓市場部的陳經理先應付一下,具體合作細節改天再談。”
江時珩劍眉微蹙,他似乎在極力忍受著此刻身體裡的不適,良久,就在張程準備打電話安排下去的時候,江時珩抬手止住,
“不用,我去。”
他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態度卻異常堅定,
“你在樓下等我。”
江時珩撐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然後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浴室。
半小時後,在樓下等候的張程聽到上麵傳來的動靜,他抬頭看去,隻見往日英姿勃發、清貴高冷的江總又回來了。
男人眉眼鋒利,不苟言笑,明明什麼都沒有變,張程卻又覺得哪裡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