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些德赫坎和穆爾克,他又能反過來牢牢控製住八剌沙袞到怛羅斯之間的土地。
或許阿裡杜拉夫額頭突突的跳了幾下,或許布哈拉的風波鬨得不可收拾的時候,自己還能找個機會南下,成就一番事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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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塗!”賀獵城,郭玄禮重重在桌子上一拍,打斷了身邊同族兄弟郭玄素的話。
“我們既然承諾了要跟隨張郡公保一保八剌沙袞,那就改痛快點,不要藏著掖著。
這是時候還留一手乾什麼?要是贏了,留著這點東西毫無意義,要是輸了,留的這點人和物也不足以自保。”
說完,郭玄禮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個張郡公竟然這麼善於鼓動人心。
當天數百郭家子弟與他狂吃海喝,通宵達旦的頌唱詩歌文章,彆說那些年輕人,就是郭玄禮也是相當的心潮澎湃。
這些子弟中,大多數都是郭玄禮培養的,幾乎都能認識百八十個字,其中三成的文化水平還不低。
他們本來是為景教儲備的人才,但被張昭一鼓動,人人心中身為唐兒的榮耀感,身為鐵血郡王後人的自豪感,一下就迸發了出來。
修我戈矛,北逐群胡,威震安西。
聚義東歸,打通甘涼,回歸故國。
這就是張二郎君對眾人的承諾,他們要先打退波斯薩曼國的進攻,震懾群胡,讓安西重為華夏之地,然後聚義東歸,回到故國,功成名就,享儘人間富貴。
與這樣宏偉的目標的比起來,去當個隻能穿麻布粗衣的僧侶,逃到羯丹山中避難等等,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更何況,張二郎局並不是瞎胡吹,因為他有兩千破兩萬的戰績,那還是布格拉汗薩克圖的精銳古拉姆近衛軍,遠不是波斯人軍隊能比的。
如今張二郎君有鐵甲兵三百,甲士八百,精騎六百,如果郭家能鼎立相助,加上八剌沙袞的提特西古大師和一眾葉護,未必沒有一戰之力,或者說贏麵還不小。
所以郭玄禮隻能硬著頭皮賭一把,沒辦法不賭,張昭已經把郭家年輕人的魂都給勾走了。
死了不愧對祖先,不死就享儘人間富貴,對已經窮到一天兩頓雜糧飯都不能敞開吃的郭家年輕人來說,沒有比這更有誘惑力的未來了。
或許,郭玄禮覺得,他願意配合張二郎君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張二郎君提出的這些口號和未來,就是他曾經的夢想吧!
“父親,真要把忠貞庫的地圖給張郡公送去嗎?”
郭廣勝有些糾結,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當弟弟郭廣成把懷孕的新娘子都拋下,要跟張二郎君去搏一場富貴不負先祖的時候,他早已從狂熱中醒了過來。
忠貞庫的埋藏點說是地圖一分為五,讓除開魯家的四大姓和疏勒開元寺共同掌握。
但郭家畢竟是上百年的安西軍領頭羊,所以除了一分為五的詳細地圖,他們手裡其實還有一份草圖。
這是他們祖先臨摹的,雖然有些模糊,但張昭手裡已經有了開元寺和李家的那一份地圖,如果加上郭家的地圖和完整草圖,就已經能把寶藏給起出來了,所以郭廣勝才有些舍不得。
“給!為什麼不給?還要早給,這可是我郭家的大功一件,而且不給張郡公,你敢去把忠貞庫起出來嗎?
咱們四十年前不敢去起出寶藏,現在就更不敢!
幾百套鐵甲,幾萬斤鐵,咱們要是把這些弄到族中來,馬上就會有滅族之禍!”郭玄禮大聲說道。
“你再去趟八剌沙袞,告訴你三叔,讓他務必全力支持張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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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剌沙袞城中,張昭剛剛和所有的大小葉護,以及教派首領開了一個大會,統一了一下思想,因為波斯薩曼國要來打八剌沙袞的消息,已經被證實了。
會議過後,其餘人已經回去了,張昭單單留下了佛門提特西古大師,景教威儀大德玄慶,也就是郭玄禮的族弟郭玄慶。
還有已經投靠張昭的李思忠後人胡咄烏希,他現在已經改名為李國守了。
最後還一個名叫仆固那羅的,此人是八剌沙袞最大的葉護,能出動兩三百有些簡陋皮甲的騎兵,和千餘還算訓練了一下的步卒,有些實力。
眾人一到位,張昭也不含糊,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大會上人多眼雜,肯定不能透露具體的作戰方案,但現在可以說了。
“根據情報,波斯薩曼國拓支城(塔什乾)總督阿裡杜拉夫已經從各地調集了一萬三千軍隊,甲士最少有四五千之多,其中有多少精銳鐵甲兵暫時還不知道。
作為仆從兵的神戰者,估計不會少於此數,也就是說,來犯之敵,最少不會少於兩萬五千人。”
提特西古大師先是向張昭彙報了他得到的情報,這也是八剌沙袞以西佛教徒儘力打探到的。
“消息可信度高嗎?”張昭問了一句。
兩萬五千人,估計算上皮甲的披甲率也就是三分之一,不算太離譜,也不是很好對付,在張昭能承受的範圍之類。
“應該很高,這是布哈拉的祆教徒傳來的,他們有很多人被征發去運送糧草物資,因為知道的比較詳細。”
祆教此刻在薩曼波斯還沒完全絕跡,甚至還有不少的信徒。
他們幾乎都集中在城市中,是薩曼王國最好的薅羊毛對象,因而沒有被趕儘殺絕。
甚至為了可持續性的薅羊毛,納斯爾二世還任命了一些祆教官吏,讓他們自己人管自己人。
“那就好!現在某發布命令!”張昭點了點頭。
“奉恩營營官,權右都虞侯馬繼榮!”
“末將在!”馬繼榮是於闐太尉馬福榮的幼弟,長得頗為英武,也是李聖天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因而年紀輕輕就被李聖天派來這裡,統領這一千於闐宮衛了。
“你把奉恩營右都右一將的一百人調撥給某,然後剩下的就由你率領,協助提特西古大師和仆固葉護守城。
此任務很重要,咱們能不能打敗敵軍,就看你能不能守住八剌沙袞了。”
“喏!”馬繼榮臉色凝重的插手唱喏。
“曹都尉!”張昭第二個喊道的是曹延明。
“麾下在!”曹十四頂著個熊貓眼圈出列應答,他昨晚研究火藥到半夜,然後又和自己的胡姬鬼混到淩晨,因而異常疲憊。
“我把阿史那將頭的輕騎都給你,分金都事關重大,一定要保護好!”張昭嚴肅的看著曹延明。
曹延明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昭是什麼意思,這次守城任務重,分金都的礦工估計要跟著史崇敏去守城。
但同時,分金都火藥秘密又事關重大,哪怕八剌沙袞沒了,也不能把曹延明和他培養的十幾個學徒工給折了。
所以張昭讓拔悉密部的阿史那思禮麾下輕騎入城,不是要幫著守城,而是要看情況不對,萬一守不住城,就讓他們護送曹延明跑路。
“提特西古大師!從阿史不來城到八剌沙袞的堅壁清野,就要靠你了!記住,一粒糧食,一個人都不能留。”
阿史不來城就是後世的吉爾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凱克,從這裡到八剌沙袞的八十公裡左右,就是張昭留給波斯人的死亡通道。
“小僧明白!”提特西古重重點了點頭。
“仆固葉護,威儀大德兩位,你們也肩負著守城的重任,等審慎大德到了之後,兩位就聽他安排吧!”
八剌沙袞的守城主帥,張昭決定又郭玄禮來擔任,因為他自己肯定要出城去打襲擾戰的。
至於奉天營的具體作戰計劃,張昭肯定不會在這說,這都是要嚴格保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