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延綿先回去,你帶上此甲跟我走吧,最近你舅父氣得晚上都睡不著覺,玉素普那賊子不但拒絕了我們的招攬,還割了使者的鼻子和耳朵將其趕回疏勒,真是狂妄!”
。
越過山高林稀的葛羅嶺,鄭通長長的吐了口氣,經過一個月艱難跋涉的他,終於從疏勒進入了拔汗那國,在他身後,還有二十幾個同伴。
有因為麵相太過凶狠,而不得不經常黑巾遮麵的山豬兒,還有一看就是老油條的馬鷂子,以及帶著鐵護臂,時刻在關注頭頂鷹隼動向的裴升遠和裴同遠兄弟。
他們以行商身份為掩護,領了張昭的命令前往曾經的拔汗那國。
一是為大軍探索一條可以通過路,二是為了尋找六十年前牽遷往拔汗那國的楊、鄭、薛三家安西軍後人。
葛羅嶺就是後世橫在安集延和疏勒(喀什)之間的費爾乾納山脈,此山是屬於天山山脈的一支,山高路險。
若是要大軍翻越,就必須要找到一條修建於上千年前的古道,薩克圖之所以能攻下這裡,就是靠著這條古道。
沒有這條古道的話,幾百千把人能過,但幾萬大軍就難了。
可薩克圖麾下拔汗那總督玉素普,把安都康城修建的易守難攻,幾百千把人彆說攻下這樣的大城,甚至還沒守軍人多,所以要想拿下這裡,就隻能儘快找到古道,起大兵。
拔汗那國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漢時這裡叫做大宛,是一個有大小城七十餘座,能動員士兵超過六萬的大國。
拔汗那國則在一百多年前被大食人攻滅,後來又被波斯薩曼王朝占據,將這裡改名為了馬爾亦囊,以後它還會有浩罕、費爾乾納等名字。
鄭通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對著山豬兒和馬鷂子說道。
“賊禿,你能確定楊家他們的城堡就是在這往北去麼?可這裡往北全是山,到底往哪個北才是正確的啊?”
馬鷂子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煩躁,原本聽大王說,這拔汗那乃是安西天府之國,想著人應該不少,問個路,打聽點事應該不難,結果自他們過了卡曼後,幾乎沒見到過人。
“某,某其實也不知道。”鄭通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
“某最後一次見到楊家來人,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當時他就是如此對某說的。
“八九年啊!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蒙著臉的山豬兒裝作文縐縐的說道。
最近山豬兒進了張大王親自授課的軍官培訓武學,已經能認超過兩百個字,連人都斯文了不少。
“是啊!”鄭通點頭同意到,“這幾年內,喀喇汗國和波斯薩曼國在這裡大戰了好幾場,說不定楊家人所說的大城已經毀於戰火都說不定。”
“有情況!”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裴升遠突然低喝一聲,隨後天空傳來了一聲鷹嘯,那隻裴升遠豢養的巨鷹從遠處不停的繞著圈盤旋著。
“來人了,還不少!”裴同遠臉色一肅,判斷人多人少非常簡單,隻看天上巨鷹繞飛的圈子大小就能斷定。
“披甲,看看來的是什麼人,一會看我眼神行事!”馬鷂子飛速跑到大車旁邊,將屬於他的布麵甲穿上,嘴裡則開始了吩咐其他人。
大王發明的這甲就是好,你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這是鐵甲,隻會以為是棉衣,所以哪怕敵情不明,他們也不怕暴露,可以直接把甲穿上。
果然,馬鷂子等人才穿好甲胄,遠處雷鳴般的馬蹄聲就響起了。
一隊三四十人的騎兵從遠處過來,還是呈包抄隊形朝他們過來的。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到這裡來的?”騎兵們將馬鷂子等人團團圍住後,一個跟馬鷂子一樣長著一張長長馬臉的軍官喝問道。
“我看他們一定是山裡賊寇假扮的,你看那個家夥,長得就跟那些賊寇差不多!”
有人指著一臉唐兒長相的鄭通喊道,不過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往馬鷂子他們幾輛裝了滿滿當當貨物的大車看去。
“這位伯克,我們是從東邊來的行商,絕對不是賊寇!”
馬鷂子趕緊一臉討好的跑了過去,還真挺像個長臉四處行商的老油條。
“行商?你們賣的是什麼?誰能證明們是行商?”
聽到這些人是行商,騎兵首領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行商對於安西、河中各族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一般很少有劫掠行商的。
“這裡有一匹來自高昌的白疊布,算是我們對這位伯克和勇士們表達的敬意,北邊是有賊寇出沒嗎?往安都康城區的道路還通嗎?”
騎兵首領沒有伸手去接馬鷂子遞過去的一匹白疊布,這個愚蠢的行商,他不該給東西的,首領在心裡嘲諷道。
剛才這行商去拿布的時候,眾人已經看見了,馬車中還有大量細緤布,起碼有幾十匹,足以讓他們冒些許風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