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知道是石敬瑭出了問題,也不可以當著眾人的麵說,何況現在還不確定。
“臣遂背靠渾河,布下偃月弓弩大陣,以強弓硬弩攢射來犯之敵!”
聽到蕭實魯的安排,連那些部族首領都讚同的點了點頭,都是打老了仗的,自然知道蕭實魯的安排沒有問題。
地上有雪,不利於騎兵奔襲,以精銳皮室軍布弓弩大陣,背靠結冰的渾河,絕對是最好的安排了,一般來說,敵人很快就要慘敗。
果然,蕭實魯繼續說道“敵軍先鋒五百騎至,臣以弓弩攢射,大挫敵勢,複以鐵騎猝而殺出,斬敵近百,得戰馬數十匹,惜乎賊騎大隊而至,未能多殺傷。
等到賊騎大軍至後,約莫五千之數,臣方知布置有誤。
原來賊軍,並非簡單的輕騎,他們身披一種臣未見過的重甲,手持一種似弓似弩的奇怪弓弩,中軍數百精銳還手持陌刀。
其軍聞鼓而進,鼓停而止,雖萬眾而如一。
我軍弓弩、槍棒皆不能勝,我以甲騎突入,數次不能進,敵以輕騎奔襲我左翼,我眾大潰!”
說到這,蕭實魯嚎啕大哭,“臣喪師辱國,本當戰死於渾河邊,但恐陛下不知西邊有強軍至,是以厚顏苟且偷生報與陛下。
西邊來者,驍騎數千,戰馬甲械皆精良,他們還打出了大朝的三辰旗,當是我等大敵。”
“舅父還請起身,昔日升天皇帝也曾數次敗於南朝,但今也得南朝稱臣,將全有燕雲十六州,此戰非舅父之過,諸首領將軍,當引以為戒。”
耶律德光聽到這,趕緊過去離席把蕭實魯給扶了起來。
緊接著就日常損了幾句父親耶律阿保機,然後又把他的燕雲十六州功績拿出來炫耀了一番。
以此襯托這次戰敗不算什麼,無損於他耶律德光的威名。
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當年那個諸族臣服的大朝,長安城中的天可汗早就遠去,所謂三辰旗,說不得不過是用來自吹自擂。
不過這些人如此彪悍,甲械更是精良,難道南朝又出了大朝李氏的後人?”
等著耶律德光表演完畢,左皮室詳穩,典宿衛事耶律頗德才開口說道。
眾人也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南朝出了什麼英雄人物,敢來捋他們大契丹的虎須。
不少人都吵著要派特使去訓斥石敬瑭,讓他徹查是何人。
“敢問督監,那些白袍甲士所穿的甲,是這種鐵甲嗎?”
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眾人一看,原來幽州節度使、燕王趙延壽的長子,金吾將軍趙匡讚,正指著他身後的就甲士問道。
耶律德光讓趙匡讚身後甲士站到蕭實魯麵前,讓蕭實魯一觀。
如果張昭在這的話,就會認出來,此人就是在馬嵬坡下站在趙匡讚身後的那個武將,這套棉甲,也是他贈予趙匡讚的。
蕭實魯仔細看了看,這甲表麵蒙著一層布,用泡釘固定,翻到裡麵一看,他直接就是一哆嗦。
好家夥!那是一層層軋的跟木板一樣硬的奇怪布匹,加上精鐵大片組合在一起的,難怪防護力那麼好!
“回稟陛下,正是此種鎧甲!不知金吾將軍從何得來?”
趙匡讚沒有回答蕭實魯的問題,而是又讓人從帳外牽來了一匹高頭大馬。
此馬相當雄壯,耳朵豎立,並向中間並攏,看起來有種奇怪的傲嬌之氣。
“那些騎兵的戰馬,是不是與此類似?”
“正是!這耳朵尤其相似。”蕭實魯連連點頭。
“稟告陛下,臣知道來的是誰了。”趙匡讚把手一拱,開口說道。
“哦!快說說看,是誰養得起如此精銳?敢如此大膽!”
耶律德光站起來問道,趙延壽和趙匡讚父子,可是他安定燕雲十六州的合適人選。
趙匡讚寬袍大袖,起身拱手過額,好像是在對耶律德光行禮,但實際上是在借機調整臉上的表情。
等到他行禮完畢,臉上表情已經十分凝重。
“回稟陛下,此人就是歸義軍沙州張家的張昭,兩年前以河西隴右十八州歸國,素以大義聞名南朝。
其治下之民數百萬,帶甲五萬有餘,此布麵鐵甲、河西折耳馬、河西神臂弓都是歸義軍特有。
督監看見的那些手持陌刀的重甲士,定然是河西張大王的親衛憾山都。
臣在關中時,與張大王有數麵之緣,河西軍驍勇,請陛下慎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