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出城用手中的兩千精騎攔截涼國軍隊。
然後收攏殘兵,等待神仙鎮附近的一萬和更遠一點五千騎兵到場,與張昭決戰。
但身邊的心腹重臣,特彆是跟著薩克圖從疏勒一路跑到七河之地的喀喇汗將領,都知道薩克圖沒有做出這個選擇,因為真要救援,現在也晚了一點。
那麼第二個選擇,那就是立刻用這兩千騎兵往神仙鎮衝去,不管這裡的一萬三千人,把剩下的一萬五千人帶回去。
身邊的軍將正要勸薩克圖趕緊決斷,就聽見薩克圖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眾將順著薩克圖的視線看去,之間遠處天地間,一杆三辰旗,正在迎風飄揚。
極度不甘的薩克圖做出了決定,雖然之前他很不甘心,但在看到這杆三辰旗後,他所有的不甘,就仿佛被當頭一盆冷水給徹底澆滅了一樣。
薩克圖回想起了那個昏黃的下午,他信心無比的從碎葉城下來,督率兩萬精騎圍攻數千人,連續不停打了四天,卻硬是打不垮對方。
直到這個昏黃的下午,他反而被對方一直隱藏著的兩百具裝甲騎打崩潰。
“走!我們去神仙鎮,納斯爾你率五百人殿後,突圍後我會在輪台以西的張堡守捉城等你兩天。”
果然,薩克圖還是那個薩克圖,總能在逆境中做出最正確也是最苦澀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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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實際上一直關注著庭州城,隻不過隔著雖然淺,但是又寬泥沙又多的白羊水,他實在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涉水過河去庭州城下。
所以隻能抓大放小,儘力重創城外這一萬三千的葛邏祿騎兵。
不過,等他遠遠的看見庭州城門大開,授數千騎兵往西南方向逃竄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忍不住了。
因為張昭僅憑直覺就斷定,薩克圖一定在這數千騎兵之中。
對於此時的人來說,薩克圖不過是張昭手下屢戰屢敗的敗軍之將。
而且已經被趕到相對來說比較苦寒的七河之地,是萬萬不可能有實力與張昭抗衡的。
但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張昭深刻的知道,薩克圖對整個西域起到過什麼樣的作用。
雖然他和他的子孫,在此後很長的時間裡,一直以中國人自居。
還成功的向波斯、阿拉伯以及歐洲輸出了喀喇汗國是下桃花石,契丹是中桃花石,宋朝是上桃花石的概念。
並且用古籍記載了下來,為西域屬於中國之地,留下了無可辯駁法理依據。
但仍然無法掩蓋薩克圖及其子孫引入天方教後,給西域各地帶來的深重災難。
特彆是晚年薩克圖以二十萬帳改信天方教,以及隨後進行了上百年宗教戰爭,讓西域人民身處於恐怖災禍之中。
所以帶著這樣一種奇怪的曆史認知,張昭不願意讓薩克圖從庭州城下逃脫。
哪怕就是現在留不下他,也不能讓他輕易退走。
於是他親自點起六百精騎,帶上了李存惠、趙匡胤、王審琦、折德願等驍勇的戰將,選擇了一處較窄的河道,追擊而去。
而看到張昭親自率軍過河,已經基本將葛邏祿人北帳幾乎清理完畢的白從信,立刻也跟隨了過來。
不過白從信誤解了張昭的意思,張昭是想要去追擊逃亡的薩克圖,而他以為是張昭怕葛邏祿人毀了庭州城。
於是白從信趕緊率了一千餘騎兵,直接往庭州城而去。
同時,主帳中的慕容信長在回鶻女子的帶領下,與臭氣熏天的混亂之中,竟然真的堵住了想要逃跑的葛納囉。
這一下,慕容信長可算是逮著大魚了!
葛納囉身邊除了他自己外,還有數十人的葛邏祿人勳貴、將領,以及他們搜刮的金銀財寶,全部被慕容信長堵了個正著。
涉過白羊水的張昭沒有入城,直接往薩克圖追擊而去,不過他很快就遇到了負責殿後的納斯爾五百精騎。
與城外的葛邏祿人少有甲胃比起來,薩圖身邊的兩千精騎裝備還是不錯的。
他們至少有四到五百套鐵甲,其餘人手一身製作精良的皮甲,戰馬也是相當不錯的尹麗馬,也就是後世哈薩克馬。
這種馬速度很快,還善於山地行走,加上他們身上的甲胃,這就是薩克圖能說出要在張堡守捉城等納斯爾的原因。
他自信這五百精騎,可以完成攔截任務後,還能離開。
張昭略帶不甘的看了對麵這幾百騎兵一眼,在他們的阻攔下,薩克圖已經跑遠,估計是追不上了。
不過也行,葛邏祿人可不是契丹那種豪門大戶。
契丹人在渾河邊損失幾百皮室軍,耶律德光隻是心疼的一哆嗦。
但薩克圖要是損失了這幾百精騎,估計比沒了城外這幾千人還心痛吧!
“天王!請讓小將為您斬將奪旗!”
王審琦直接躍馬而出,趙匡胤此時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加上人小,還有點矜持。
但王審琦可不矜持了,他看折德願眼熱的很,也想要立下大功後,跟他的老大哥慕容信長做一回義兄弟。
“好!且讓某見識下遼西兒郎的驍勇!”
張昭準備親自上了,一定要留下這幾百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