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義氣衝霄漢_瀚海唐兒歸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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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義氣衝霄漢(1 / 2)

瀚海唐兒歸!

人,還是會在失敗中吸取一點教訓的。

耶律德光這次就吸取了上次輕敵冒進的教訓,在安撫住了劉知遠後,耶律德光聽從了老將耶律屋質的進言,將南下大軍分成了兩部分。

前軍以耶律頗德、蕭實魯、奚王拽剌各率兵兩萬,分路襲擊,力求將後晉河北之地攪亂成一灘爛泥。

後路軍則以耶律德光親率,以右皮室軍和屬珊軍為主,兼有奚、漢、渤海、女直等部步兵,共計六萬。

後軍先在幽州一帶修整,等著前軍六萬輕騎,把河北之地燒殺搶掠搞成一團亂麻,將晉軍引入這片大家都無法獲得補給的修羅場後,再南下擊破後晉。

十月中旬,耶律德光獲知楊光遠被李守貞奇襲破城,全家被殺的消息後,遂取消了以兩萬偏師繼續出擊青州一帶與楊光遠彙合的決定。

至此,契丹後軍的規模達到了八萬人,加上前軍的六萬人,整整十四萬大軍,可以說,遼國已經精銳儘出,勢在必得了。

十月底,遼國前路軍開始南下,他們放棄了上次吃了大虧的深州趙州冀州貝州魏州這一條線。

也就是後世從北京直接南下河北深縣冀縣清河縣大名縣這條路。

而采用了更靠近太行山的定州恒州趙州邢州洺州磁州這條路。

這條路的大致路線是從河北的定縣往南經過石家莊邢台邯鄲磁縣這條路,這也是後世共和國從北京南下的主要路線。

之所以這麼選,一是因為這些州縣受災更嚴重,攻打起來的難度更小,晉軍也更不容易獲得當地居民的支持和獲得補給。

二是在穩住劉知遠以後,走靠近太行山的這一側,會更加的安全。

不過,在實際的操作中,契丹兵馬落後的部落習性,又開始習慣性的拉後腿。

耶律德光的本意是要前軍將定、恒、趙、邢、洺、磁五州徹底攪亂,然後吸引後晉軍北上。

這樣契丹人可以通過大量的騾馬和擄掠的五州居民參與運輸,保障糧食供應。

而北上的晉軍在缺少騾馬的情況下,又得不到本地的糧草支援,補給就會陷入困難,遼軍甚至可以截斷晉軍糧草慢慢圍困。

這個計劃是非常好的,但是被遼軍奇差無比的執行力,直接就給搞砸了。

因為今年的水旱災害,除了河西要稍微輕一點,加上張昭大量的水利設施和相對廉潔的官員隊伍,算是抗住了以外。

整個北國,包括草原上,都被重重打擊了。

征召起來的契丹等草原各族,實際上都是帶著想多搶掠一點物資,好讓家人渡過春荒的目的來的。

這就導致在剛剛過了恒州,也就是正定、石家莊、槁城這三地後,軍隊就不怎麼約束的住了。

而且定州和恒州的受災非常重,但越往南去就越輕,南部諸州都比定、恒二州富庶,所以六萬契丹大軍,瞬間就放了羊。

劫掠的任務,倒是超額完成了,但是耶律德光布置的攻占定、恒、趙等五州州城的命令,完全就沒人執行,甚至連大一點的縣城也沒攻下來。

契丹人嘛,攻城能力弱得不行,加上就算是鄉野間也有足夠多的目標可供劫掠,所以他們乾脆就不攻堅城。

六萬人如同進了菜園子的野豬一樣,一路從定州,拱到了相州,也就是河南安陽附近,隻差一百六十裡就到黃河邊了。

這?這跟上次有什麼不同嗎?

有!路線不同了!

上次是一頭拱到了魏州也就是河北大名縣,雖然幾乎與相州安陽平行,但總算路線不同。

東京開封府,大寧宮中,石重貴那是一點也不慌。

上一次契丹南下,他嚇得禦駕親征,以一種國家危在旦夕的心情上前線,但結果一看,契丹人也就這麼回事嘛。

而且今年雖然受了災,但國用充足,三軍效命,還怕你區區契丹?

不過我大晉天子石重貴,還是對上次在澶州沒有音樂聽而記憶深刻,於是也不準備禦駕親征了。

反正已經任命姑父杜重威為都招討使,乾脆就讓杜重威直接北上禦敵就行。

十一月初,石重貴正式下令杜重威北上抗擊契丹。

但我杜瘟侯搜刮百姓,厚顏無恥在行,打仗是真的一般,他膽子也小,剛剛渡過黃河,走到衛州,也就是河南新鄉市就不肯走了。

杜重威副手,左右廂都指揮使,兗州泰寧軍節度使安審琦無奈。

隻能率領張從恩、馬全節、皇甫遇、慕容彥超等將率一部分軍隊北上,而讓杜重威留在衛州‘坐鎮指揮。’

十一月底,大軍渡過相州城北的安陽水,在北岸紮營,但是沒有遇到契丹兵馬。

安審琦遂命令檢校太師、滑州節度使皇甫遇和濮州刺史慕容彥超領四千精騎先行,為大軍探查。

皇甫遇與安審琦率四千騎兵,繼續北上,走了二十餘裡左右,正要渡過漳河,突然就遭遇了數萬騎兵。

這是一場極為意外的相遇!

對於晉軍來說,長時間處於缺少良馬的環境中,這河南河北的馬倒是不少,但是極度缺少能上戰場的良馬,晉軍騎兵已經逐漸退化的功能比較單一了。

他們的職責中,戰場突擊這個功能被儘力放大,但同時騎兵應該有的偵查、遮蔽等職能,卻被迫大大縮減。

若果按職能劃分的話,晉軍騎兵已經可以稱得上全部是重騎兵了。

比如這次北上,皇甫遇按照一貫的打法,隻先派了五十騎渡河,渡河之後也隻維持了一個兩三裡範圍的警戒線掩護大軍。

這在張昭的涼國軍隊中,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涼國大軍出動,輕騎一般會放到十裡左右,在寬闊平原作戰的話,甚至要放到十五裡左右。

其間每隔一刻鐘,還有背插旗幟的塘馬來回報告情況。

但晉軍缺少戰馬,導致他們不得不節省馬力,以保障接下來發生的戰鬥力,有足夠的馬力可以使用,所以根本無法放出涼國騎兵這樣奢侈的哨探。

而同時,不缺戰馬的契丹騎兵則是完全屬於飄了,屬於搶嗨了。

他們接近四萬大軍由蕭實魯帶著這麼著急南下,是聽說相州富裕,為免被其他人搶先。

因而壓根就沒放什麼哨探,著急忙慌的就想著去洗劫相州各地。

蕭實魯立馬高處,隻見隔著水流並不湍急的漳河看去,晉軍雖然隊形嚴整,但人數隻有三四千之眾。

立刻就意識到,他遇到了晉軍的先鋒了,於是立刻召集身邊的眾將。

“按漢軍規製,前鋒精騎一般在主力三十裡外,此刻猝然相遇,若我等能聚殲此輩,則漢軍騎兵儘失,隻剩步卒,就大事可定。

速派人通知左皮室詳穩,我等先去纏住晉軍。”

而在契丹騎兵立刻準備渡河時,慕容彥超也親自飛馬來到了皇甫遇身邊。

“太師,某家麾下有鄴都本地人,他們說沿此處往上下三四裡,漳水寬且淺,大軍隨便都能渡過。”

皇甫遇聞言,看了一眼已經在紮皮筏子將要渡河的契丹軍,有些怨怒的說道“此處再往下,豈非鄴都所在?

此堅城正好堵住漳水左岸寬且淺之處,本是國家重鎮,奈何天子聽信讒言,不修武備。

如今說不得契丹還有主力在鄴都左近,我們走,往南去向大軍靠攏。”

這漳水邊的鄴都,本來在後唐和石敬瑭時期,都是中原的富庶大都,更是後晉都城東京開封府的北大門,因此才有鄴都之稱。

可是石重貴繼位之後,由於得位也不是那麼正,還娶了自己的嬸嬸為皇後,所以為了安撫手中兵權的姑父杜重威,而將杜重威由鎮州成德軍節度使,調到鄴都擔任留守。

杜重威是個什麼德行?

這王八蛋在鎮州任上刮地三尺,石敬瑭派製使訓斥他搞得地方民不聊生多逃亡。

杜重威於是把訓斥他的製使帶到鎮州大街上,指著稀稀拉拉的人群說道“人言我驅儘百姓,何市人之多也?”

就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到了鄴都那還得了?

短短不過一年時間,杜重威就把戶口繁盛的鄴都,整到商賈百姓舉家逃亡的地步。

此後石重貴雖然迫於壓力,又把杜重威趕到了恒州,但他也不願意拿出錢和費精力來重新恢複鄴都。

連鄴都留守這個重要職位,除了拿來忽悠了一下楊光遠以外,就再也沒設立。

自此,本該是漳水要塞,東京門戶的鄴都,直接被石重貴和杜重威給乾廢了。

難怪這兩名字中,都帶了重字,感情都是重量級。

皇甫遇和慕容彥超一路往東南撤,蕭實魯則督軍在後麵猛追。

當然這撤退和追擊不全是在跑路,而是一直處於中度的交戰和撕扯中。

契丹兵馬由於渡河耽誤了時間,所以隻能讓小股渡過河的騎兵,不斷追著晉軍後隊進行騷擾和拉扯。

同時晉軍為了防止撤退演變為潰退,也必須要以精銳在後麵攔截,保證後大部隊的陣型和士氣。

雙方的前鋒和殿後之軍,就在沿著漳水的平原上以五十到兩百左右的規模,陷入了殘酷的狗鬥中。

皇甫遇命慕容彥超為前軍,他親自斷後,晉軍以先下馬用弓弩阻擊,然後上馬猛衝的戰法,不斷擊退追蹤而來的契丹騎兵。

契丹騎兵則采取草原輕騎兵常用的狼群戰術,緊緊粘著晉軍,以騎射騷擾,遇到晉軍任何一部出現破綻,就呼喚同袍一擁而上。

不過整體上來說,由於精銳程度的不同,契丹騎兵的損失要遠大於晉軍。

遊騎麵對強弓硬弩和能玩馬槊的衝陣騎兵,損失還是不小的。

但雙方狗鬥了接近一個時辰,大小戰鬥數十次之後,晉軍就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因為契丹遊騎並未披多少甲,戰馬也遠比晉軍多,經過一個時辰的追逐,把晉軍戰馬的馬力拉扯到了一個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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