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鎬無奈,隻能命令士兵向這些潰兵射箭。
潰兵們本來是想要到中軍大營求得保護,結果迎接他們的是自己人的箭失,頓時就倒下了一大片。
這些南唐兵卒哭嚎著、咒罵著,好多還認識這樣放箭的兵卒,他們雖然退開了,但是哭嚎的咒罵,深深印在了這些放箭兵卒的心間,一時間人心浮動。
邊鎬正要說幾句話穩住軍心,可是就在他們兵卒心神震蕩,又剛剛射完幾波箭雨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冒出了大量的周國弓箭手。
原來他們早就混在了人群中,十人一堆,這會見南唐士兵心神不寧,章小彪突然怒吼一聲,眾兵卒一起拿出神臂弓,朝南唐軍覆蓋而去。
神臂弓這玩意,上弦快,威力比弓箭大得多,關鍵準頭還好,密集覆蓋下,南唐軍立刻就死傷慘重。
特彆是剛剛用長槍驅趕了潰兵的長槍手,他們沒有任何防護,立刻就倒下了一大片。
不等邊鎬命令,軍官們慌忙就讓長槍手後撤,刀盾手上前掩護。
可又在南唐軍前後換行的關頭,馬蹄聲震天響起,慕容信長、高懷德,率著最精銳的六百騎殺到了。
此刻,長槍手剛縮回去,刀盾手上前來,沒了明晃晃的長矛森林,戰馬一點也不怕,立刻就撞了進去。
前排的刀盾手,實在太慘了,盾牌遮掩住了他們的視線,好多等到被戰馬撞飛之後,才明白敵方甲騎已經了衝了進來。
作為南唐最精銳的步軍之一,神衛軍和建康軍進行了最後的抵抗,後排弓弩手,射出了一波箭雨。
這要是弩箭還好點,總算有不錯的殺傷力,但是數量更多的弓箭就抱歉了。
慕容信長白盔白甲、白馬銀槍,連中十餘箭,但是全部掛在了布麵鐵甲外,行動一點也沒受損。
一個奸猾的弩手,眼見弓箭不能破甲,就要拿出弩來射。
不料慕容信長早就看到了他,好大兒疆場衝鋒在最前麵,一直沒受大的重傷,靠的就是這份戰場直覺。
關鍵時刻,慕容信長舌綻春雷狂吼一聲,手中的長槊應聲而出。
弩手正要舉弩,結果在二三十步外,就被長槊流星般趕到,直接釘死在了地上。
隨後好大兒拿出了馬側的兩把熟銅鐧,策馬猛衝,硬是擠進了弓弩手之中,雙鐧舞動的都出殘影了,隻打的血肉橫飛。
許多南唐弓弩手弓弩都還在手裡,壓根沒法還手,頓時不是被打破了腦袋紅的白的橫飛,就是被打斷了手腳。
慕容信長單騎在南唐軍中獨走,如入無人之境,周圍的南唐軍被這殺神一樣,紛紛開始奔逃,哪還有人敢反抗。
與此同時,更多的周國鐵騎衝破了肉搏兵陣,突入到了弓弩手之中。
南唐軍完全承受不住這個壓力,頓時山崩,幾千人驚恐慘叫著,幾個呼吸間就放棄了抵抗。
不過,他們遠比不上邊鎬跑得快,邊菩薩一看白盔白甲的慕容白袍衝進了弓弩手中,立刻就知道完蛋了,那是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就帶著幾個親信跑回了大營。
此時李景達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一見邊鎬跑了回來,還沒張開嘴問,邊鎬立刻讓侍衛架起李景達,飛快往南,往江邊跑去。
但願李金全的鎮國軍還沒走,不然那樂子就大了。
可是,他們沒跑多遠,竟然撞上了在往大營跑,還灰頭土臉的李金全。
李金全看著李景達和邊鎬滿身塵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李景達和邊鎬兩人看著身上全是血跡,好像才死裡逃生的李金全,更是目瞪口呆。
“悔不聽太尉之言,那慕容白袍確實驍勇無雙,根本抵擋不住!”
李景達懵懵的,他還以為李金全是殺回來接應他呢。
李金全滿嘴的苦澀,他砸吧了兩下嘴,哭笑不得的說道。
“大王聽了某的也沒啥用,儀征城的趙匡胤殺了出來,鎮海軍抵擋不住已經潰散,現在就剩某身邊這三兩百人了。”
李景達一聽,眼淚都快下來了,“鎮海軍驍銳,還有六千之眾,倍於儀征城的周騎啊!”
李金全搖了搖大頭嚷道“那有何用,某麾下兒郎正在吃饗食,甲沒披,兵器也不在手中,周人鐵騎轉瞬就到,根本無法抵抗。”
李景達絕望的大哭幾聲,現在他終於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這位南唐大王抓著李金全的手,懷著最後的希望問道“太尉還有何良策?”
他怕李金全誤解意思,還立刻就說的更直白了,“總要保住這有用之身啊!”
李金全立刻就懂了,他往西南邊一指,“彼處有一山丘,我等護送大王且去,有這幾百人足可以隔絕敗兵,周將若來,定有某家熟識之人,當可保得性命!”
果然不愧是代北老油子出身的五代牙兵,勝仗打得多,敗仗也吃的不少,怎麼在戰場上保命,那是門清。
現在他們最怕的,反而不是慕容信長,因為慕容信長來了,肯定會選擇生擒他們。
現在怕的就是小兵小卒,這些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被他們湧上來一頓捅殺,然後劫了衣袍金銀,砍了腦袋去領賞,那就冤枉死了。
說乾就乾,李全金和邊鎬兩人,帶著三四百人,護住李景達,就往山丘去也。
此時刻,南唐兩萬主力,四萬州縣兵和鄉兵以及三四萬民夫所在的儀征城外大營,已經是一片火海。
人馬踐踏,跳河而死的,遠比周國鐵騎殺傷的多,全軍已然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