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天崩地裂,不可回顧_瀚海唐兒歸_思兔 
思兔 > 曆史軍事 > 瀚海唐兒歸 > 第614章 天崩地裂,不可回顧

第614章 天崩地裂,不可回顧(1 / 2)

瀚海唐兒歸!

一塊又一塊的鹽磚被搬上了車,周圍到處是喜笑顏開的士卒。

他們提著鞭子,耀武揚威的讓被俘的漢人百姓不敢有絲毫停歇,但凡稍有遲疑,離得最近的士卒,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的一聲,隨著鞭梢清亮的爆響,耶律屋質卻背上一緊。

明明挨打的是一個快走不動路的漢人,但耶律屋質卻覺得,好像是打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在這一瞬間,來自戰場的敏銳直覺,讓耶律屋質很想馬上帶人返回幽州。

不!幽州已經沒救了,應該馬上返回遼東,也不!最少應該退到上京臨潢府,甚至東京黃龍府或者長春州去。

因為眼前的契丹軍隊,已經不是原來的契丹軍隊了。

偃師城的慘敗,不單讓契丹宮帳軍精銳儘失,最重要的是,極大打擊了所有契丹人的心氣,讓他們對周軍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為什麼從幽州到滄州就走了十幾天?

耶律屋質很清楚,因為大部分契丹將領,嘴裡喊的震天響,要再入東京,為皇帝報仇,但實際上他們極為害怕南下與周軍作戰,因此一路上就是磨磨蹭蹭的。

打草穀很上心,完全就不想南下。

按照之前的戰略,應該是他們快速機動到貝州與劉知遠配合,先拿下貝州或者逼降符彥卿。

郭威則在滏陽漳水一線拖住周軍主力,最後舉兩軍之力,與周軍決戰。

可是現在,劉知遠的信使幾天前就到了,河東大軍已經到了相州城下,他們這些契丹人還在滄州。

恐怕最後河東軍被周軍擊敗了,他們很可能還沒到相州。

這仗還怎麼打?

耶律屋質痛苦不已,他腦海裡無數次閃現出退回到上京臨潢府或者東京黃龍府去的念頭,但是他知道,他們已經退不回去了。

下麵的士兵回去了或許還有條活路,但是他們這種擁立了耶律阮的人跑回去,一定會被述律平和耶律李胡殺光的。

離開了幽雲,耶律阮就當不成契丹皇帝,他們也什麼都不是。

此時快到申時末了,日頭已經開始偏斜,歡聲笑語越來越響。

大量的契丹和其他雜七雜八民族的士卒,開始圍著篝火又唱又跳的,各部開始把搶到的牛羊拉出來殺掉烤肉。

有些動手慢了,沒搶到東西的部族,就隻能罵罵咧咧的在火邊烤著些不知道什麼餅子。

幾個隻穿著皮襖子的奚人打鬨著從耶律屋質身邊跑過,這些傻貨剛才看著鹽磚潔白誘人的模樣,一人吃了一大塊,這會鹹的不行,正在到處找水喝。

整個大營混亂一片,沒有統一的後勤,飯是各做各的,能吃什麼就看你搶到了什麼,旗號、衣飾、編製更是混亂無比。

作為大軍實際統帥的耶律屋質,都不知道從他麵前經過的人是誰?

耶律阿保機以及耶律德光本人大半生為契丹人打造的精銳武力,以及將契丹人從遊牧部落提升到半農耕帝國的努力,全部都在偃師城大戰後消失殆儘。

現在的契丹人,已經和一般的草原民族,沒什麼區彆了。

不過,耶律屋質馬上就看到了一支非常有紀律的隊伍,

他們雖然是在趕路,但陣型卻沒有絲毫散亂。

前如鋒失,隨時可以透陣而出,兩翼各有十餘騎為屏障,可以攔截也可以斷後。

有尖叫著的漢女經過,他們也不去搶,看見路邊有烤好的羊肉,也不像其他士卒一樣去哄搶,這是有良好紀律的表現。

而且這些人體態豐腴,膚色充滿光澤,眼神堅毅,馬側的長刀、弓、箭等都保養的很好,戰馬也洗刷的很乾淨,如同鶴立雞群一樣顯眼。

此時的契丹人中,能在戰時也做到這樣保養戰馬和武器的不多了,以前倒是挺多的。

不過,耶律屋質還是有些疑惑,若是說其他的士卒他不認識,但有這份戰術素養的,整個耶律阮的契丹國,也不過還剩下六七千,他不可能不認識。

於是耶律大詳穩輕輕一夾馬腹,來到了這支二百人左右小隊麵前,用手裡的馬鞭指著像是為首的頭目用契丹話喊道。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是哪位統軍的部下?”

耶律屋質直接用了統軍這個官職,在他想來,也隻有脫胎與原本契丹宮帳軍和屬珊軍的精銳,才有這份氣度。

耶律思忠輕輕一愣,手心裡冷汗狂冒,他雖然不認識耶律屋質,但是耶律屋質身後那幾個宮帳軍打扮的侍衛,以及侍衛舉著的象征大詳穩和大惕隱的大纛,他是認識的,也瞬間知道對麵人是誰。

入娘賊,打探個消息,怎麼撞到契丹人主帥麵前了?

耶律思忠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狗入的,周圍都是契丹兵,起碼有三四千之多,不容易跑掉啊!

沒辦法了,耶律思忠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不過耶律屋質眼睛一眯,剛才對麵那個領頭者的東張西望,引起了他的懷疑。

耶律大詳穩輕輕咳嗽一聲,身後的侍衛都悄悄把手摸到了刀柄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耶律屋質突然聞道了一股熟悉又惡心的羊騷味。

味道特彆衝,滋味之奇特,哪怕就是在這個緊張時刻,一下就差點把他給惡心吐了。

這是多久沒洗澡?不!應該是洗過澡嗎?

不單是耶律屋質,耶律屋質後邊的契丹侍衛,也被惡心的不行。

他們久在燕雲之地,已經不太適應這種幾乎從不洗澡的羊屎味加上羊騷味,然後再用人汗醃入味,再悶出來的味道了。

眾人心裡的警惕性,一下就消去了大半,彆說漢人,就是契丹人中,也少有能把味道弄的這麼惡心的,這肯定不可能是南邊來的漢人偵查遊騎。

耶律思忠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就回過神來了,他果斷翻身下馬,上前兩步,以手護胸彎腰過半回答道。

“魚兒濼的蕭撒羅見過大詳穩,我們是最近才奉命南下的,正在尋找紮營的地點。”

濼實際上就是泊的異體字,曆史上魚兒濼有兩個,分為契丹魚兒濼和蒙古魚兒濼。

現在蒙古還沒出現,那麼就隻有契丹的魚兒濼,就是後世吉林省白城大安市的月亮泡。

“是撒葛大首領派你們南下的嗎?”耶律屋質眼皮垂了垂,低聲問道。

“回大詳穩,惕隱回來之後,部族的事撒葛大首領就不管了。”耶律思忠不假思索的做出了正確的回答。

耶律屋質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疑慮儘去,因為魚兒濼的這支部族,實際上是耶律阿保機四子耶律牙裡果的私人部族。

耶律阿保機一共四個兒子,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李胡都是述律平親生,隻有四子耶律牙裡果是宮人蕭氏所誕。

所以耶律牙裡果一直都不受寵,甚至是不被重視。

更慘的是,二十年前在後唐與契丹的定州之戰中,耶律阿保機被李存勖打的大敗,直接讓耶律牙裡果被俘了。

此後,耶律牙裡果被李存勖安排在太原守皇宮大門,入了洛陽後,又在洛陽守大門,一直等到耶律德光入東京後,才把這個弟弟救了出來。

不過耶律德光也不喜歡這個給耶律家抹黑的同父異母弟,於是連中原都沒讓他呆,就把他打發回了契丹,就給了個惕隱的稱號,彆說封號了,連官職都沒給。

耶律牙裡果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於是直接跑回了魚兒濼。

這裡生活著兩支部族,一支是按照慣例,耶律牙裡果作為皇子出生後,耶律阿保機劃了五百帳的部族歸他統領。

另一支則是耶律牙裡果的母族,在耶律牙裡果出生之後,也被允許到魚兒濼一帶居住。

要知道魚兒濼雖然在漢人眼中邊荒得不行,但在契丹可不是什麼窮苦地方,反而水草豐美、魚獲豐富,還有些地方被開墾城了農田,更是契丹貴族最喜歡的漁獵之地。

耶律屋質極為感動,因為耶律牙裡果這樣處處不受待見的,但還是知道維護大契丹國,從遙遠的魚兒濼也派了精銳南下。

果然是國難見忠臣啊!

他也知道這些人有些警惕到處走的原因了,因為現在契丹軍中,指揮和供應都很混亂,他們這些從魚兒濼來的人,由於來的太晚,一定沒搶到什麼東西,甚至連駐紮的地方都沒找到。

如今形勢不容樂觀,正好把這些人收在身邊,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嗯!很合理的腦補。

隻是耶律屋質忘了一件事情,當年耶律阿不裡西去涼州的時候,耶律牙裡果將在漢地和漢女生的次子耶律和派去護送,而耶律思忠,正是耶律和的親隨。

耶律牙裡果回到契丹後,處處被人指指點點,覺得還不如在中原做個守宮門的待遇好,心懷不滿下,又派人和張鉊接洽上了。

所以耶律思忠才明確知道魚兒濼的情況。

聽到耶律屋質這麼說,章西豹、耶律思忠、阿羅闍三人大喜,這可是撞大運了啊!

就算逮不住耶律阮,乾掉了這契丹的大詳穩和大惕隱,也很不錯啊!

於是他們趕緊下馬,用契丹語大聲感謝,耶律屋質也很滿意他們的表現,覺得收納了兩百勇士,得意的眯起了眼睛。

赫離支是女直人,屬於上京道女直回跋部,回跋部的遊牧地,大約在後世沉陽到長春之間,主要聚居在輝發河附近。

這次耶律阮征召上京道的契丹軍南下,還控製著上京道的述律平和耶律李胡母子兩,就胡亂湊了些女直、渤海給耶律阮,一個契丹人都沒派。

耶律阮也不大看得起這些還在穿獸皮,剛進入奴隸社會的女直人,因此這種在大營外探馬的苦活,都教給了女直人。

赫離支就是被派出來警戒的,不過他們可不是幾百年後那些滿萬不可敵的女真。

沒有一個英雄般的首領,沒有一個處於其興也勃焉的氣氛,當然又少了我大宋讚助的步人甲。

現在的女直人,隻能說挺勇敢,但絕對難以稱得上驍勇,甚至滿萬不可敵。

而且,這些女直人,即將把契丹人給坑慘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而是他們也沒想到這樣會坑了契丹人。

至於具體是怎麼的坑的呢?原因就在於耶律阮不該派他們出來做警戒的探馬。

因為現在的女直部族人還是很少的,回跋部占據了廣袤的土地,但總人數也就四五千人,成年男丁不會到兩千。

這麼少的人,還存在於廣袤的樹林中,就算有戰鬥,那也是村戰的級彆的。

一個幾百人的村戰該警戒多遠?

赫離支想了想,走十個一百步就差不多了,在這個距離上,隻要招呼一下,身後的族人很快就能得到示警,然後拿起武器。

呃!你問赫離支披甲要不要時間?列陣要不要時間?旗鼓指揮係統的到位要不要時間?

那麼赫離支會迷茫的看著你,打架不就是先用弓箭射,然後嚎叫著衝上去把人打成肉醬麼?



最新小说: 我在鎮武司殺生成神 原神播放二創,原始人全破防了 一拳破萬古 予卿餘生皆歸禮 族長:夭壽了,我族子弟全是反派 我是都市之無敵武神:李昊 藍銀草攻略 替嫡姐爬上龍床,她寵冠後宮 雜役弟子沒出路?我以畫符道長生 我的清純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