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血浪翻飛敵陣摧(九千字大章)_瀚海唐兒歸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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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血浪翻飛敵陣摧(九千字大章)(1 / 2)

瀚海唐兒歸!

雞澤縣北,劉知遠急匆匆退到此地,是經過了精心設計的。

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就是他可以依靠雞澤縣城囤積糧草。

而張鉊從漳水追過來,糧草輜重的運送,必然要再渡一道漳水,運力成倍的增加。

更因為他在雞澤縣城外,已經修建了數個簡易的砦堡,大軍依靠這些砦堡再以車陣和拒馬輔左,能起到很好阻擋周軍騎兵的作用。

不過劉知遠雖然確實做了第二套預桉,但河東軍上下,還是震動非常。

因為原本他們以為,就算是這鐵砧、鐵錘之法,不能像預計的那樣占到大便宜,但精心挑選出來的四千人,也不至於敗的這麼慘!

彆看河東軍目前仍然還有四萬餘,但實際上河東的精銳,總共也就是劉知遠自己的牙兵萬人左右,郭威手中的彰德軍五六千人,史弘肇手裡的武節軍三千餘人,剩下的,就是白再榮等湊出來的這四千人了。

除開這兩萬三千人,其餘都是披甲率相當低的邊角料。

他們萬萬沒想到,四千人河東精銳,打千餘周國親軍,竟然一個回合就被打崩了。

其中固然有白再榮提前跑路的原因,但在白再榮提前跑路之前,河東軍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而且王殷可沒有不出力,而是實實在在的打不過,一個照麵就被反推的立不住腳。

遠處傳來了音調比牛號角高了幾個度的號角聲,這是海螺號角特有的聲音。

河東不臨海,所以周軍此次出征,用的都是海螺號角,避免和河東的號角聲衝突。

史弘肇立在雞澤縣城頭上眉頭緊鎖,此時日頭早已落山,還在吹號角的,隻能是周國那些讓人討厭的遊奕騎。

他們自漳水就一路尾隨而來,把殿後的河東吐穀渾騎兵打的很慘,到了這個時候,仍然在通過號角確定大致的方向。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河東軍在城外的幾個營帳位置摸清楚。

史弘肇有些煩躁的往回走去,路過幾處房屋時,房中隱隱傳來了低聲的呻吟和哭泣。

呻吟是今日被周軍打傷的傷兵,漳水邊一戰,河東軍傷亡高達千人,不過大部分不是戰死就是被俘虜,在這裡的隻是少數。

哭泣的都是雞澤縣城的女子,雞澤縣百姓就沒有平鄉縣那麼好運了,河東軍來不及在平鄉縣撒野,但是入了雞澤縣城,立刻時間就多了起來。

當時甫一入城,各將就分區占據,金銀、糧食、布匹、女子、丁男乃至驢騾等牲畜,立刻就分配一空。

哭泣的女子們,是被各將藏起來,用來賞賜給下麵作戰勇猛的牙兵和照料傷兵的,想來正是因為夜深,這些女子才敢哭泣。

史弘肇搖了搖頭,不過這可不是他起了仁慈之心,這個時代武人禍害百姓,實際上是常態。

他史弘肇才不會認為這些兵丁做錯了什麼,隻是覺得這夜深了聽得女子哭泣有些不吉利。

而就在漳水邊,張鉊剛剛安排全部大軍渡過了漳水。

今夜周軍就在漳水邊紮營,反正這裡據雞澤縣城也不過就是十幾裡地,明日清晨拔營完全來得及。

比起河東軍的亂糟糟和驚慌,周軍這邊要肅穆的多。

今日的大戰,憾山都陣亡以及後來傷重不治了十七人,銀槍都戰死了三十九人,傷者超過了三百。

絕大部分人,都是損傷在了弩箭的對射中,河東軍不愧是五代最風光的武人,哪怕此時已經走向了衰落,裝備也落在了下風,仍然堅持跟憾山都進行了五輪強弩對射。

“二郎君,宋正再也不能跟隨你了!”

作為元從派的老人,宋正張著一口沒牙的嘴,眼角紅紅的看著張鉊。

不過他不是要死了,而是被王殷牙兵砸碎了右腿的膝蓋。嘴上也挨了一重錘,下巴都打脫臼了,門牙幾乎被全部打掉,以至於說話都有些漏風。

“會不會說話?什麼叫再也不能跟隨了?你是傷腿,又不是戰死?

是去徐州馬鷂子那裡做個巡檢,還是去關中做一任縣尉?你現在說,等會我就讓郭天策去安排。”張鉊沒好氣的白了宋正一眼。

宋正也嘿嘿一笑,隨後有些愧疚的看向了張鉊,“聖人,臣想回沙洲去。”

“回沙洲去?是擔心腿腳不便不好做官嗎?怕什麼,老子準許你挑選兩個親衛,到哪都讓他們推著你。”

張鉊有些詫異,沙洲雖然是起家的地方,但實在太過偏僻,哪怕就是關中的移民,也少有願意去沙洲的。

宋正卻重重搖了搖頭,“臣其實早就想回去了,但一直想著天下未定,咱還得跟著聖人討伐割據。

如今傷了就正好回去,羅瘋馬他們的耶娘都在沙州,臣回去了,多少也有些照料。”

羅瘋馬犧牲在了疏勒北麵的破虜州,是最早犧牲的一批人之一。

而且羅瘋馬的耶娘更是不讓人省心,老兩口年紀大了,卷戀故土,死活不肯離開沙州,賞賜的金銀又被他們大多分給了窮親戚,到現在還堅持自己在沙州放羊。

連張鉊下旨讓他們到東京居住,可他們跑了三個月到東京,結果就待了五天,說見過長安、洛陽,此生無憾了,然後又跑回去放羊。

其實張鉊的元從派中烈屬中,像這樣的老人還有好幾對,都是因為言語不通,生活習慣不同,不願意離開沙州。

“臣原本是曹氏奴兵出身,從未想過能有今天,按理說這條命就是聖人的,隻是年歲漸高,就想著回家鄉去,回去好好教導教導孩兒,讓他再為聖人征戰。”

張鉊重重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腦袋竟然有幾根灰白色頭發蠻熊,突然意識到,他的憾山都中,好多人的年歲都已經開始大了。

當年去安西時,張鉊的年紀算是年輕的,其餘大部分人其實都如宋正一樣,已經過了四十歲了。

他這張周的武將,也快到了要提拔新生代的時候,而統一天下的流程也必須要加快,趁著他手下的這支精銳還處於鼎盛時期。

參加完了戰死勇士的火葬儀式,看望完了傷兵,張鉊還不能休息。

因為右羽林衛的遊奕軍已經將哨探的信息帶了回來,王翼司也整理出了地圖,各軍衛都虞侯以上的將官也已經到齊。

張鉊仔細看了看,劉知遠將四萬軍隊呈菱形◇布置的。

前端是一個可屯軍兩三千的大砦堡,最後端是雞澤縣城,兩邊則是兩個防禦性的砦堡,還建有高高的箭樓。

當然這並不是很規則菱形,而是一個壓縮的很扁的菱形。

而在這呈菱形的一城四砦堡之間,河東軍用壕溝、拒馬、車陣,組成了阻擋騎兵突襲的防禦陣線。

內部配了大量的車輛,雞澤縣的丁壯也都被組織起來了,可以迅速運送補給和撤下傷員。

李存惠親自跑到前麵去打探過情況,他正在給張鉊和其他軍將講解。

“右羽林衛跟隨河東軍到雞澤縣後,我們沒有選擇繼續糾纏河東軍殿後的數百騎,而是試著穿插了一下的砦堡。

才發現兩翼的壕溝與車陣相結合,配合箭樓,很容易限製騎兵的速度,想來河東軍的設想,就是讓咱們強攻正麵。

可正麵砦堡拒馬綿延,還有個大砦堡可以從容調兵,騎兵很難用得上。”

白從信也扣了扣腦袋,“兩側有箭樓、軍寨加上壕溝看來是不想讓咱們騎兵左右夾擊抄後路。

正麵又多拒馬,這不還是老一套嘛,因地製宜限製騎兵,意圖跟咱們打步戰。”

馮暉比起白從信和李存惠就更熟悉這一套了,他站到張鉊身邊說道。

“聖人,這是昔年朱梁軍最喜歡的以步克騎大方陣,立砦堡於兩側,若是我騎兵鑿擊兩側,則被車陣和箭樓所阻隔極難攻入,臣判斷,這裡麵肯定還有伏遠弩這種利器。

打正麵的話,這個大砦堡中屯的必然是精兵,輕易不可能攻陷。

若是繞過,大砦堡中精銳可四下襲擾,若是強攻,河東軍可搬開拒馬支援,甚是難打!”

張鉊聽完,又仔細看了看地圖,總覺得有些熟悉,最後恍然大悟,這玩意,不就是疊陣嗎?他在疏勒破虜州用過的。

隻不過是把前出的弓箭手集群變成了一個大砦堡,兩側的拒馬變壕溝與車陣。

放棄了從兩側出擊的能力,而主要靠大砦堡限製騎兵正麵衝擊,兩側兵馬則可以看情況搬開拒馬出擊。

張鉊想到了,剛才都囔了幾句的白從信突然也發現了,他猛然間看向張鉊。

“聖人,這不就是以步克騎疊陣之法嗎?核心還是阻隔騎兵速度,然後以弓弩為投射。

可能是河東軍弓弩不足,所以修了一大砦堡蓄藏精銳,一麵以為城牆,一麵待時而動。”

白從信說到這,又突然不說了,因為張鉊與他們在安西破虜州大戰結束後,就分析過這種疊陣的弱點。

得出的結論是這種放棄了移動的大陣唯一缺點,就是害怕比他更出色的高機動遠程投射武器。

而恰好,周軍中就有這個—隨時轉運,快速擊發的駱駝旋風炮。

想到這,張鉊和白從信相視一笑。

馮暉等沒見識過駱駝旋風炮的威力,因為這玩意的維護成本實在太高了,張鉊一直沒舍得用。

打南唐的時候倒是帶上了,但以南唐軍的戰鬥力,根本用不著。

這個張鉊發明的金手指,其實在某個時段他都想放棄了,因為在現在的張周,駱駝旋風炮幾乎處於毫無用處的地步。

這玩意,曆史上出現,是因為西夏要用來對付宋軍用的,使用時用騎兵限製宋軍重步軍的移動後,再用駱駝旋風炮去砸。

可是在張周,周軍步騎皆強,孟蜀、南唐等國則基本隻有步兵,重步的質量還比不上張周,契丹跟張周一樣,都以騎兵見長。

因此駱駝旋風炮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屬於雞肋中的雞肋,但沒想到在這裡用上了。

張鉊把駱駝旋風炮跟馮暉等人一說,眾人都是大喜過望,河東軍的砦堡是以大量木材和少量土石修建的,防禦力其實並不強,很難經受住駱駝旋風炮的轟擊。

乾脆就先砸毀他們的大砦堡,把河東軍轟出來,讓他們主動前來求戰。

六月初四,張鉊又磨蹭了兩天,等待駱駝旋風炮全部過河之後,才率兩萬大軍,抵達了雞澤縣城北。

而在這之前,從漳水到雞澤縣北的整片大地,完全成了雙方騎兵狗鬥的競技場。

張周出動了左金吾衛的驃騎,河東軍也放棄了一直用吐穀渾騎兵的慣例,而是出動了河東衙內驍騎千餘。

在張鉊率大軍抵達的路上,隨處可以看見無主的馬匹,滿地的血跡,以及拋屍荒野的河東騎兵,雙方戰鬥之激烈,可見一斑。

清晨的微涼的輕風,拂過一麵麵戰旗,周軍分三麵,共大小十七個方陣。

方陣之間,數十鼓樂隊伍隨軍而行,齊奏大鼓、胡笳,眾將士高唱。

‘敦煌古往出神將,感得諸蕃遙欽仰。效節望龍庭,麟台早有名。隻恨隔蕃部,情懇難申吐。早晚滅狼蕃,一齊拜聖顏。’

可不要小看這首《菩薩蠻敦煌古往出神將》,此詞出自吐蕃陷鄯、涼等州後,閻朝率沙州軍民堅守河西最後據點敦煌時,乃是當時的軍歌。

自閻朝被毒殺,吐蕃徹底占領河西後,吐蕃上層奴隸主不準大唐河西遺民說唐音著漢服,燒毀大量有漢字的書籍。

整個河西的邊民為保持同仇敵愾的凝聚力,以及不忘祖宗文字語言,大多都是從這種歌曲中學習唐音漢字的。

如今來的這兩萬人,除了馮暉的六百銀槍都,以及許昌府忠武軍、歸德府歸德軍、濟寧府泰寧軍這三節度牙兵兩千餘人以外,全部是來自河西、隴右的張周腹心子弟,因此人人會唱。

嘹亮的軍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各部到達預定位置後,任然沒有停歇。

而擔任遊奕、警戒的左金吾衛驃騎,已經開始驅逐靠過來的河東吐穀渾遊騎,主力尚未接戰,外圍的輕騎兵早已打的頭破血流了。

終於,在歌聲中,象征著皇帝親臨的黃羅傘蓋以及象征大軍主帥的銀邊三辰旗、銀白垂金穗大纛立起,歌聲驟然停歇,兩萬將士齊聲三呼萬歲。

緊接著,由十數民夫才能推動的大鼓被敲響了,大鼓響一聲,依次排列的小鼓連綿不停的響動。

鼓聲中,作為主力的憾山都銀白底金團龍旗高高升起,憾山都馬步將士高呼‘摧破敵陣’三次。

三呼羽林完畢,大鼓繼續敲響,這次立起的,是右羽林衛的銀白底金飛龍旗,右羽林衛將士也高呼‘羽林’三次。

緊接著,左金吾衛、右金吾衛以及銀槍都,忠武軍等軍的認旗也一一升起,鼓聲也開始密集了起來。

憾山都左右統軍張昭忠、張昭就、右羽林衛指揮使李存惠、左金吾衛大將軍銜指揮使白從信,右金吾衛郎將都虞侯虎廣,銀槍都指揮使馮暉的,各自將他們用慣的傳令兵派到張鉊身邊。

這些傳令兵與主將的默契度很高,更能保證在嘈雜的戰場上,各指揮使清楚知曉來自主帥命令。

各軍認旗都立起來後,一時間旌旗蔽空,傳令兵來回穿梭,戰陣之上煙塵四起,一下就把大戰前的肅殺氣氛給烘托起來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歡呼聲,原來左金吾衛的驃騎們,徹底擊潰了河東軍派出的千餘吐穀渾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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