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鉊點了點頭,將馬鞭交給了李聖天,李聖天接過馬鞭,把腰帶一勒,邁著螃蟹步就走了過去。
“奸佞之賊,蠱惑君王,禍害天下,當受雷霆之罰!”
說完,李聖天揮動馬鞭,打的馮玉等幾個石重貴昔年的奸佞權臣滿地打滾,過足了忠義名臣的癮。
隻不過馮玉挨到第三鞭子的時候,一個高瘦的身影飛撲出來,用身軀遮在了馮玉身上。
硬生生挨了兩鞭子,疼的涕淚滿臉後才懇求的大喊“還請大王手下留情,家父身體孱弱,若是死於鞭下,豈不玷汙了大王仁德!”
張鉊走過去,看著背部兩條恐怖鞭痕的男子說道“臭水淤泥之中,到還出了一朵白蓮花!”
“賤民願死於流途,請聖人開恩!”
這是馮玉的長子馮傑,張鉊不知道的是,這位還真算是有點能力。
曆史上後周廣順三年(953)他在契丹人的監視下,從遙遠的建州(遼寧朝陽)跑了數千裡回到開封,後來還參加了後周和契丹的戰鬥。
雖然不是什麼大將隻是個小軍官,但數千裡歸鄉,還是有些心機和毅力的。
張鉊點了點頭,“流馮玉父子五千裡至安西戍邊,遇赦不赦,死後不得回鄉安葬!”
說完這話,張鉊心裡也舒服多了,以馮玉這樣的身體,流放到安西,大概率也是死在途中。
雖然沒有開刀問斬看起來那麼解氣,實際上這一路的艱辛折磨,絕對比一刀砍死要痛苦的多。
“咳咳!大人,能把那個小娘子,賜給兒臣嗎?兒臣正缺個管家的。”
嗯?
張鉊這是真的要翻白眼了,他極度無語的看著李存惠。
李存惠臉上浮現出了諂媚討好的神色,手指的人,是一個在草地上跪坐著的瘦瘦小小女孩子。
小女孩最多十四五歲,因為營養不良而看起來格外單薄,細胳膊細腿,眼睛也因瘦弱而大的不像話。
隻是雖然沒什麼肉,但仍然看得出來,養一下之後,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隻是這個小女子是石重貴的幼女石婉娘啊!張鉊無語的看著李存惠。
這狗東西的妻子一年多以前因為一場重感冒,可能引發了心肌炎直接沒了。
這一年多,經常有人給他保媒,他一個也看不上,結果這會看上了石重貴的幼女。
怎麼想的?娶了石重貴的女兒,前途還要不要了?
“你,你還真是不挑食啊?彆人避都避不及,你竟然搶著上前!”張鉊不知道怎麼的,還有點生氣。
倒不是他也看上了石重貴的女兒,而是覺得,就這麼個豆芽菜一樣的白幼瘦,值得李存惠在這種場合提出來?
細腰豐臀食堂豪華的前凸後翹不好嗎?要這麼個白幼瘦乾嘛?
“兒臣就喜歡這樣的,還請大人成全。”
李存惠賤兮兮的一笑,懇求的看著張鉊,人都以為他李三郎勇而無謀,但那就錯了,李存惠看的很清楚。
以張鉊的為人,以他們父子二人的感情,他李存惠就是把石敬瑭的老婆李太後給娶了,張鉊該重用他,還是會重用他,所以他根本不擔心娶了石婉娘會失勢。
反而李存惠是看清楚了,要是他娶了石婉娘,那些有心之人,才不會忘他身邊靠,慕容信長血淋淋的例子可在眼前呢。
他這位一生之敵的慕容二哥,被流言和野心家給逼到了什麼境地?到了連進宮看望母親,都輕易不敢去的地步。
現在據說慕容二郎已經有了好去處,他李三郎可不想被拱到慕容二郎那個位置,誰叫義父天子諸子皆幼呢,所以他不如現在就把自己給摘出去。
張鉊一聲不吭,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李存惠乾脆把手一拱。
“大人,兒臣的姬妾、庶子可不少,要是進來個有跟腳的大戶貴女,不知道後宅會鬨成什麼樣,娶個石婉娘這樣的,正好省事了。”
確實有這個原因,張鉊想起來了,李存惠可不是慕容信長這樣就守著一妻兩妾過日子的模範丈夫。
他他媽的姬妾比張鉊的後妃都多,嫡子一個沒有,庶子女已經十幾個了,確實不宜娶個太強勢的正妻。
“我看你是覺得娶了石氏,以後往家裡領人也沒人管是吧?自己問去吧,老子不管了。”
張鉊挺無語的,算了,兒大不由爹,李存惠也二十六歲了,他想稍微自汙一下,就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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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陣陣,吹的戰旗飛舞,塞外廣闊天地,完全不同於福建的群山環抱,林仁肇騎著一匹黑色戰馬,跟在張鉊身後,被眼前景色,刺激的豪氣頓生。
沒有去過草原的人,很難理解這種感覺。
當你騎著戰馬,持槍負弓站在這樣廣闊天地,看著風吹草地見牛羊美景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產生一種想要策馬馳騁到天邊,想要征服全天下的渴望。
張鉊回過頭看著林仁肇,“林虎子,你看這塞北景色如何?”
張聖人現在,除了武將的能力以外,愈發的看中品行了。
而恰恰林仁肇在曆史上,就是個很有品行的虎臣,一點都不像是個五代武人,隻是可惜落到了李煜手裡。
所以在俘虜林仁肇以後,張鉊雖然沒有馬上重用他,也是因為十七八歲的林仁肇還沒有曆史上那份能力,但還是將他扔進了龍韜中,去學習兵法韜略等去了。
這次北擊契丹,林仁肇跟在李存惠身邊,也沒怎麼上戰場,等他們到戰鬥都快打完了。
此後又跟著楊繼業去了一趟雲州,照樣沒撈著仗打。
但就是這樣一無戰功,二無出身的林仁肇,竟然得了天大的恩遇被張鉊當做親隨。
因此林仁肇從最初的有些抵觸,開始轉變為將張鉊視為天下之主了。
這會聽到張鉊問他,林仁肇把手一拱,“回聖人,林虎子此時方知天下之大,塞北風光,果然使人豪氣頓生。”
張鉊點了點頭,看著剛剛回來的李穀問道“惟珍,聽說你在契丹人的大定府怒殺北虜數人?”
李穀趕緊翻身下馬,“臣激於義憤,差點壞了國家大事,請聖人責罰!”
“何罪之有?恐怕朕在場,會殺的更多,且起來。”
張鉊先揮手讓彎著腰的李穀起身,隨後看著周圍的文臣武將說道。
“曆朝曆代草原都有勢大之時,漢高祖有白登之圍,太宗文皇帝有白馬之盟。
此皆漢唐之恥,是以漢唐皆有飲馬翰海,封狼居胥,以胡虜之血清洗恥辱。
到了我大周,晉主被擄,雖不是我大周之責任,但身為中華天朝上國之人,中原天子被擄,皇後嬪妃皆被胡虜肆意侮辱,此萬世之恥也!
我請諸君記住此刻,記住方才石氏君臣的狼狽,等平定南方以後,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眾將聽的咬牙切齒,慕容信長白盔白甲策馬到張鉊身前。
“聖人,契丹雖敗,但心氣未失,尚有卷土重來之意,若要以銀鞍契丹直收攏塞北勇士瓦解契丹,今日就要讓他們喪膽方可。”
張鉊知道,李太後肯定把屈辱都給慕容信長說了一遍,所以慕容信長很想再討回一點公道。
正在此時,外麵一侍衛飛馬來告,述律平是打著契丹皇帝的黃羅傘蓋和象征草原之主的大纛來的。
張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這位伯娘看來是要倚老賣老了,此時了還想要保持一些顏麵,哼!
諸將聽我號令,次第挑戰,給我把契丹人的麵皮,都給剝下來踩到泥地中去。”
慕容信長再次策馬上前,“聖人,兒臣請最先出戰!”
張鉊擺了擺手,“你慕容白袍威震天下,使你出戰,契丹人輸了也會不服,今日我不出大將,專用將校滅他們威風。”
說罷,張鉊大喝一聲,“楊繼業、趙匡胤、何繼筠、馮繼業、章成、王審琦、林仁肇、張元徽、藥可儔、薛歸忠。”
張鉊一連點了二十三員戰將,全是都頭一級彆的騎將,年齡都在二十歲上下,是張周年輕一代的驍銳。
“爾等立刻前去,務必砸爛契丹人的黃羅傘蓋,砍掉他們的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