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不捏古斡耳朵的牧民就越精銳,作為族中的勇士,很多人第一時間不由自主的都來向日魯格靠攏。
不一會他身邊就聚集了百餘勇士,他妻子和八歲的兒子滿臉通紅的將他的皮甲和弓箭、長槍抱了過來。
婦孺們雖然害怕,但沒有亂跑,而是大聲咆孝並祈禱著,為他們的父兄子弟和丈夫打氣。
這些靠近不捏古斡耳朵大帳的牧民,是整個耶覩刮部最精銳的存在,也是耶覩刮部特權的分享者,他們不會像外圍的牧民那樣毫無鬥誌。
日魯格正要翻身上馬,突然間,一抹金色就在此時投入了他的眼簾之中。
那是如此熟悉的一麵大旗,銀白色為底,金色卍字迎著朝陽,仿佛在放射出萬丈光芒一樣!
這裡是一個不算很陡峭的斜坡,不但日魯格看見了,周圍很多耶覩刮部的勇士也都看見了。
日魯格的弟弟阿思格猛然回頭看著兄長,嘴裡帶著幾分驚喜幾分畏懼的喊道。
“兄長,是無上天的卍字法旗,他們一定是大智法王派來懲罰無信者的懲戒騎士!”
一個滿臉橫肉,手持大棓的壯漢也有些畏懼的說道“不行,我兒子的命,是無上天的卍法行者救的,凡人是不能跟無上天的騎士對抗的。”
大聲吼叫婦孺們也不吼叫了,拿著小短弓、小木槍的半大孩子們也不躁動了,仿佛那股誓死抵抗的氣勢,一下就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看著遠,但其實隻有幾百步的距離,楊繼業等很快就要衝到這截山坡了,他也看到了那一團已經組織起來的牧民,這些人定然是耶覩刮部的精銳,
日魯格心裡天人交戰了半晌,他望向了象征耶覩刮酋長的白牛尾大纛,又看了看遠處的銀白底金卍字旗。
深吸一口氣後,他猛然把手中人頭大小的佛像,舉的高高的。
有了他的帶頭,彙聚過來的各家牧民,也紛紛拿出了藏起來的象征六法宗的佛像、經文。
日魯格的弟弟阿思格扶著腿腳已經很便利的阿媽,更是直接舉著一麵大大的卍字旗。
他們很默契的,讓開了一條通往不捏古斡耳朵的通道。
“是六法宗的信徒,從他們那邊衝過去!”
潘美眼睛最尖,就在楊繼業要裝備繞道的時刻,他敏銳發現了日魯格等人。
楊繼業大喜,頓時將馬頭稍偏,帶著一百餘騎,呼嘯著就從這裡衝了過去!
不捏古隻穿著一件皮袍子,拿著一把短刀就從帳篷中衝了出來。
他在高處看見日魯格等人讓開了一條通道,頓時急的睚眥欲裂,怒吼著命令身邊趕來的侍衛射擊!
但是晚了!不過三十步的距離,楊繼業胯下千金難買的河西龍馬,隻需要幾個呼吸就衝到了。
飛射而來的箭失命中了楊繼業三箭,但是三箭都被他身上的金絲環鎖鎧給擋住了,軟軟的掛在了胸前。
幾乎同時,楊繼業在戰馬高速奔跑的時候,用三根手指抓起了兩支箭失,連珠般的射出,兩個擋在他麵前的不捏古侍衛,直接就被射死了。
隨後楊繼業扔掉弓箭,手持馬槊,舌綻春雷的猛喝一聲,聚集在不捏古身前的侍衛們見狀根本不敢阻攔,一窩蜂的四散開來。
不捏古直接被一槊打中額頭,腦袋猛地一甩就沒了氣息。
哭嚎聲響起,一群已經著好了衣甲的侍衛猛地圍了上來,其中幾個大聲嚎叫最慘烈的,看起來應該是不捏古的兒子。
楊繼業更加興奮了,他猛地策動戰馬,孤身一人迎著數十人就衝了過去。
不出意外,直接一下就擊穿了,敵人的鮮血濺滿了楊繼業的戰袍。未成隊形的步兵,根本就不是楊無敵的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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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繼業已經在大殺四方,李存惠也快了!
自從接到楊繼業的通知後,李存惠立刻意識到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且這位跟著張鉊十三年,曆經大小百餘戰的猛將,比楊繼業可大膽多了。
昔年我張聖人靠什麼起家?靠的就是出奇製勝,以精銳打庸碌,多少次的極限操作和以小博大,才換來了現在的江山。
對於魯三郎分析的咄撒葛五天就能召集起來三四萬騎兵的判斷,李存惠更是不屑一顧。
咄撒葛要是能有這樣的手腕,他早統一草原各部了,哪會讓契丹人在草原上稱霸。
“蕭顯!你來說說,咱們要去打咄撒葛,應該注意什麼?”
李存惠大吼一聲,一個光頭高個子壯漢飛馬趕了過來。
之所以是光頭,因為他原本是奚人,最近才得到李存惠的信任被提拔到了右羽林衛中,剃光頭是為了掩飾他原本的髡發。
“回李公的話,咄撒葛他就是有十萬騎,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不過草原上比較相信血統和傳承,所以最緊要的是一定要抓住或者殺死咄撒葛,不然他跑到北海去了,明年又會像老鼠一樣回來繼續鬨事!”
“哈哈哈!”李存惠大笑三聲,喜歡吐槽貶低彆人的毛病又發了。
“看看!耶耶就說這蕭顯雖然是奚人,但祖上肯定是出塞漢人留的種,有咱漢兒的雄風。
魯三郎那憨屢生懂個屁,他在寧遠待久了,把人都待傻了。就算有十萬騎,何足道哉!
咱們隻需要乾的漂亮,不放跑了咄撒葛就是。”
眾將和侍衛們圍著李存惠哈哈大笑,紛紛鬼哭狼嚎的高喊“李耶耶說得對,咱可是聖人的無敵熊虎!”
“傳我將令,各隊正親自挑選,先選一千騎,帶三馬,隻帶一日乾糧,一件半身甲,跟著來報信的兒郎先去彙合魯三郎,讓他組織西阻卜的牧民跟我們一起,立刻發動突襲。”
李存惠說完環視四周,一票軍將立刻挺胸凸肚做無敵狀,期盼的看著李存惠。
“瞿延慶、裴同遠、曹彬、慕容延釗,你們四人為先鋒官,立刻出發!”
“得令!”四人大喜,在無數同袍的羨慕眼神中,開始準備出發。
李存惠再次把手一舉,“次選兩千騎,由某家親自帶領。
王審琦、藥可儔你兩現在就去挑人,一人三馬,帶足糧草,修整兩刻鐘後立刻出發。”
王審琦、藥可儔兩人大喜得令,也趕緊去準備了。
李存惠此刻才策馬到二十幾員驍校麵前,看著最前麵的五人鼻子裡一哼。
“李遵、範長弓、李萬山、章波屈茶、趙金剛奴。
聖人把你們放到某家身邊,說你們是馬上的無敵驍銳,是我河西隴右的好健兒,今日能衝在全軍最前,讓某李存惠見識下嗎?”
這五人,都是今次張鉊在天水府和涼州府挑選的萬人敵,李遵和範長弓就不用說了。
章波屈茶外號瞎犛牛,一身蠻力,能挽著奔馬的脖子將之摔倒在地。
趙金剛奴是六穀部西營河趙家的嫡出,因母親虔信佛陀而取名為金剛奴。
他槊法箭術為年青一代武勳子弟之首,平日裡自號河隴賽子龍,白馬銀槍披白袍,欲做慕容信長第二。
“肅國公,你老就瞧好吧!金剛奴絕不給你丟臉。”
趙金剛奴是武勳二代,再是驕傲在李存惠麵前也囂張不起來,因此還顯得有些客氣。
其餘四人都深深被李存惠那鼻孔看人的神態給激怒了,嚎叫著一定要讓李存惠見識見識他們的勇武,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咄撒葛麵前,一箭射殺了他。
所有人都很興奮,隻有張元徽和李若泰的長子,滇國公張賢存的親表兄李昭遠兩人怏怏不樂。
因為他兩是練的是具裝甲騎,現在要以快打快,肯定是要被安排到率領後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