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唯一的勝算,就是趁對麵周軍半渡之時突然出擊,若能擊潰周軍渡河主力,使周主認識到我等不是可以隨意宰殺的白羊兒,這一次的劫難,就算是過去了。”
缽裡乙吃驚的看著耶律頗德,他沒想到耶律頗德已經灰心至此。
要打贏了才是勉強渡過這個劫難,要是打輸的話,敵烈八部是否完蛋不知道,他缽裡乙知道自己肯定是會完蛋的。
陰雲密布在可敦城外的戰場上,耶律頗德和缽裡乙這樣的人都沒多少信心,其餘兵將能有多高的心氣。
特彆是耶律頗德,他可是契丹名將,是大軍的主帥啊!
不過張鉊對於耶律頗德的沉著,還是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張鉊指著耶律頗德大纛所在,笑著對身邊的李昉說道。
“兀古鄰不愧是契丹宿將,倒是真能沉得住氣。
不過無非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彆,通知大軍,暫緩渡河,讓兩翼到齊,把契丹人咬的遍體鱗傷之後,再準備進攻。”
既然耶律頗德想要來個不動如山,那我張聖人倒要看看,他的定力如何。
不過命令還未下達,身邊的李昉就不同意了,他對著張鉊一拱手。
“聖人,彼不過是催死掙紮之輩,而我健兒則如猛虎下山,何需等待。且此時士氣高昂,若是按兵不動,恐傷士卒報效之心。”
李昉本來不通兵事,曆史上在宋遼之間也是以主和居多。
但在這個時空,他時常跟著我張聖人南征北戰,不但已經粗通兵事,性情更是豪邁了起來,也敢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他的話音剛落,兵事上遠比李昉更專業,隻不過自認不是張聖人心腹,因而不敢多說的原馬楚十八學士之首元恒(拓跋恒)也站出來說道。
“聖人,李舍人言之有理。我大周兵將自出塞以來,士氣如虹,上下感於聖人恩德,皆願效死命。
若是洛陽大戰之前的契丹確實要謹慎,但此刻,應當以疾風卷起驚濤駭浪般,彰我大周軍威啊!”
咦,張鉊思考了片刻,確實覺得自己可能確實沒考慮到這一層,他看著身邊的黑小子張賢瑀問道“我兒認為如何?”
張賢瑀興奮的黑臉發紅,他期盼的看著張鉊,“聖人,孩兒願持旗往前軍,張我大軍神威!”
張賢瑀口中想持的旗,就是張鉊身後象征天子親臨的銀白底金日月旗。
原本由大唐三辰旗加了張周銀白色的三辰旗,現在多用作一軍主帥所用。
新的銀白底金日月旗,則開始用作皇帝親臨或者象征皇帝親臨所用。
張鉊看了身邊的慕容信純一眼,慕容信純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張鉊於是大笑三聲。
“張賢瑀接令,命爾率二百騎持旗往前鼓舞眾將,讓將士們一戰就將胡虜打的心膽俱喪,隻剩望風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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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軍其實一直在等待渡河的命令發起,各軍將士早就準備好了,各軍中精銳的勁弩手,也早就將敵烈八部士兵射得不敢靠近河畔。
隨著這麵象征著皇帝親臨第一線的銀白底金日月旗到達,數萬將士歡聲雷動,總攻立刻開始。
第一批上了羊皮筏子的不是彆人,正是被張鉊親賜了甲的江都人周奉義和周奉全兄弟,以及吳越內牙兵驍銳王升、胡釗加上數十個憾山都甲士。
這四個人能上最前麵,那是因為他們乃是江南來人,熟悉水性。
胡釗甚至能著三十斤鎖子甲在水中支撐一盞茶不沉,端的是恐怖如斯。
耶律頗德還是非常沉得住氣,隻讓各部步卒數千上前,憑借高處,向下攢射,最精銳的騎兵任然絲毫不動。
周軍則在對岸用弩箭壓製敵烈部牧民前來拋射,特彆是大伏遠弩,一發就能紮死數人。
不過,絕大部分箭失還是要靠渡河的部隊自己抗。
剛剛渡河一大半,胡釗等人隨著憾山都的甲士立刻就跳入了齊胸水中,舉著大盾遮蔽遠處飛蝗般射來的箭失。
個彆武力強橫的,甚至能靠著一聲鎖子甲,就提弓弩反射高處的牧民。
耶律頗德心裡在慢慢的估算著,一直等到周軍大概渡過一千五百人左右以後,他把臉色一沉,厲聲大喝了起來。
“全軍出擊,勝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