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是朝廷軍隊冒險出擊,那就集中優勢兵力擊潰他們。
要是他們不出城,就可以儘數奪取其他城市,用劫掠來的錢財招攬更多的亡命之徒。
最後以洛陽和開封城為誘餌,允諾破城之後三日不封刀,相信一定能得到一支士氣如虹的大軍,破城不難。
而同時,趙在禮會親自帶領他招募的原魏博牙兵趕往滑、衛等州,毀掉黃河上的浮橋,遲滯河北之兵南下救援。
加上長安和洛陽城中還有響應的同黨,隻要有一處成功,大事就定了,特彆是長安的成功幾率還很大。
這樣一來,皇帝大軍被堵在黃河以北,但是麾下兵將的家卷都在河南、關中和河隴。
這種謠言四起的情況下,紹明皇帝再是英雄,也攔不住擔心家人的兵將逃亡。
亂世,就會再次到來,也會恢複以往手中刀劍就是道理的‘好時代!’
隻可惜,設想十分的完美,但是第一步就卡住了。
王峻這個策略,講究的就是速度快,要是速度慢了,東京朝廷就會開始征召各地的衛所軍以及巡檢兵,也就是那些弓箭社和槍棒社的健兒。
這些人戰鬥力不一定很強,但隻要有一員能力出色的大將統領,堅守本來就城高牆厚的商丘府等城鎮,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也隻要讓叛亂的武寧軍入不得中原腹地,就是大功到手。
所以甫一控製住趙匡讚,王峻就要求跟他合謀的武寧鎮左營指揮使,原武寧軍衙內步軍指揮使李元在,立刻召集武寧軍去打商丘府。
結果李元在見趙匡讚被挾持住後,竟然忍不住打開了江淮行省的省庫,把裡麵儲存的大量金銀往自己家裡搬。
麾下的士兵一見他都這樣了,頓時覺得世道又回來了,他們三個一隊,五人一群,逐條街道,逐個裡坊的大肆劫掠,隻要不是武寧軍家屬和親卷,沒人能逃脫毒手。
這徐州地處水陸要衝,又是張周和南唐貿易的關鍵節點,這幾年張周的局勢平穩又給了一些商賈信心,因此徐州府發展的很不錯,城內富得流油的商賈可不少。
數千武寧軍士兵,蝗蟲一般的劫掠,城內火光滔天,慘叫聲四起。
鬨到最後,薛懷讓、潘環等人招攬起來的原後晉牙兵敗類們也按捺不住,加入了劫掠之中。
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加上武寧軍已經劫掠兩三天了,在撈不著油水的情況下,這些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劫掠起了城內武寧軍的家屬和親卷。
好嘛!這味才對嘛!
於是,彆說出兵了,兩幫人直接打了起來,跟後世黑社會開片差不多,連薛懷讓和李元在出麵都製止不了。
雙方一直在徐州城砰砰啪啪打了兩三天,最後才被調停下來。
這麼一來,時間耽擱了不說,不管是武寧軍上下,還是薛懷讓、潘環招攬的賊殺才們,都在徐州城撈足了,個個忙著將金銀錦帛運回家,誰也不願意這會出去拚命。
開什麼玩笑,憾山都啊,聽聽都特麼的讓人腿軟!
你個外來的河東老,竟然想爺們千裡迢迢跑到東京去跟憾山都那群鋼鐵怪物死磕,當耶耶們是傻子不成?
王峻這才是傻眼了,這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彆說張鉊這種人有多牛逼了,就是原來他覺得有些猶猶豫豫的劉知遠,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至少能讓河東上下幾萬殺才勉強聽從軍令。
難怪侯益那個狗東西問清楚郭威、白文珂這兩人都不參加後,跟被狗咬了一般把他攆了出去,這麼一看,確實沒錯。
這裡要是有郭威或者白文珂在,或許才能壓得住下麵這些賊殺才,讓他們依著軍令行事。
薛懷讓、李元在這些廢物,根本成不了大事。
不過就在王峻策劃的徐州動亂搞得一團糟的時候,南唐的壽州清淮軍節度使劉仁瞻行動的速度,倒是非常快。
作為南唐僅存的名將,劉仁瞻的頭腦比任何人都清醒。
張鉊這種天子,跟後朝的莊廟皇帝根本就不一樣。
莊廟皇帝把身邊的親近都給攆了出去,寵信奸佞和伶人,將奪取大半個天下的功勞都歸功於自己。
且代北、河東的武人大多是他爹李克用提拔重用的,莊廟皇帝對他們並不能做到全方位的控製。
而紹明皇帝是起自微末的第一代,所有的張周名臣大將都是跟著他成長起來的,不同於莊廟將心腹往外趕,紹明天子的心腹,永遠環繞在他周圍。
所以劉仁瞻不相信王峻等人可以成功,更不相信有人能把皇帝留在草原上。
所以他的要求很簡單,通過這場動亂,拿回淮南之地,連淮北劉仁瞻都不奢求了,隻要能拿回淮南,就還可以建立還算穩固的防線。
此後就可以依靠壽州和楚州兩個堅固堡壘,跟周軍周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