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百姓難以置信的看著孫大令,不少人心頭隻覺得憋悶異常,共同覺得‘入你娘的,你個狗官,還沒咱們有骨氣。’
郭昭大喜,指著躺在周家祠堂中的大胖子,語氣囂張的喊道“此人口出狂言,有辱聖人,某家殺了他,該也不該?”
孫大令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卑躬屈膝的回答道“該!上國郎君殺的好!”
“蒼天啊!”一聲慘叫,把眾人都嚇了一跳,人群中做漁夫打扮,但明顯是錦衣親衛探子的壯漢大聲的哭叫道。
“周人在我地界,殺我鄉黨,竟然是該殺,你這狗官,枉食我百姓、朝廷供養了。”
眾人的怒火,立刻就被引到了孫大令的身上,而且隱隱有失控的苗頭。
孫大令把牙一咬,“就是國主在此,也不能辱聖朝天子,爾等刁民知道什麼家國大事!
左右,若有人再敢扇動,立刻拿下。”
“喏!”隨著孫大令的稱呼,江都縣衙的武侯、捕手等立刻抽出了棍棒、兵刃等。
“入你娘的!狗官!狗官!”百姓們憤怒了,眾人的怒火,一步步的被調起來。
到了現在,起碼有上千人了,怒火的互相傳染,讓他們的神智都受到了影響,眼看馬上就要失控。
就在這個當口,那扮成漁夫的漢子扔掉手裡的魚簍,周圍百姓還以為他要帶頭上去毆打狗官,卻不想他卻伸手捂著臉頰,嚎啕大哭了起來。
“罷了!罷了!這錦繡江山,你們這些肉食者都不珍惜,難道某一打魚的難道還要拚死來保護它嗎?
江寧城的國主又何曾賜我一尺布、半鬥糧,就是賦稅,也不曾免我一厘。
這國,你們誰要保誰保,我是不保了,有這精力,還不如多打幾尾魚多賣點錢奉養雙親,哺育孩兒去。”
“是咧,是咧!周天子來了,又不會多收某一厘銀,某也賣炭去也,多賣點錢,好給渾家扯上一段綢布做手巾。”
一個錦衣衛探子扮做的燒炭老,也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一席話,說的眾人心灰意冷,方才狂熱的憤怒,就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所有人極為難受又若有所思的愣住了。
對啊!咱都是百姓,那些天天大魚大肉的官人都不保,咱在這裡激動個什麼勁?
周人來了又怎麼樣?聽說周天子早就廢除了苛捐雜稅,他來了,說不定賦稅還能低一點。
圍觀的揚州百姓們,先是經曆了同仇敵愾,在他們怒火到了最的時候,突然又被狠狠澆了一碰冷水。
相當於是剛被拔高到了天上,然後迅速挨了十個大逼兜,這種極度反差的感覺,是相當致命的,南唐國的形象,甚至在很多人心裡,都開始模湖起來了。
“周二郎,周三郎,你祖西平王是開國功臣,父子都是忠義之士,今日你們兄弟卻跟了周國,那周天子給了你們什麼?能讓你們背棄父祖的忠義之名?”
錦衣親衛的本事,當然不止這一點,就在圍觀百姓心灰意冷的時候,第三探子站了出來。
他是官河上相當有名的纖夫首領,真真實實的本地人,還有威望,但也被錦衣親衛給策反了。
周奉義聽到纖夫首領這麼問,沒有半分愧疚,反而向前站了一步,對著鄉親們團團一揖。
“諸位鄉鄰,你們大多都是看著周某或是跟周某一起長大的,知道某周奉義從來生性耿直,不是那卑躬屈膝之人。
某家為何跟了周天子?那是因為中原已有聖主出,這天下一統的安寧日子就要到了,紹明聖人就是太宗文皇帝那樣的聖天子啊!
這天下亂了二百年,早就該一統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為何要分什麼周人、南唐國人、越國人呢?咱們都是漢人,都是唐兒!”
說著,周奉義猛地一伸手,將他身邊三匹馱馬上罩著的粗麻布一下扯開,圍觀的百姓,頓時發出了震驚的驚呼聲。
因為這三匹馱馬上,第一匹馱著閃閃亮亮,顏色異常豔麗的蜀錦,怕不是有五十匹左右。
這哪怕就是在本身就產錦緞的江南,蜀錦也是非常昂貴可以直接當貨幣用的高檔貨,五十匹蜀錦,許多人全家加起來,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第二匹馱馬上,馱著幾個大袋子,周奉權用匕首輕輕劃開,嘩啦一聲露出的,是河西精白糖、冰糖,江南相當少見的小豆蔻、胡椒、肉桂,以及非食用的安息香、蘇合香等,滿滿四個大口袋,價值千金!
而第三匹馱馬上,坐著兩個身材高挑,金發碧眼,穿著輕紗,雪白肌膚若隱若現,前凸後翹讓人血脈僨張的胡姬。
這是極品胡姬啊!自從大唐衰微以後,這種檔次的胡姬,中原就見得少了,甚至是南唐國主的宮廷中,也極為少見。
本來在大唐,胡姬不算什麼新鮮玩意,好多人還不喜歡。
但是到了這個時節,早就沒有胡姬萬裡迢迢到大唐來混世麵了,留在大唐的胡人,又多是灰發灰童,連黃發的都不多。
物以稀為貴,金發碧眼的胡姬,立刻就成為了比較上檔次的存在。
周三郎周奉權走上前去,一把就將那個身材相當豐腴的胡姬,從馬上抱了下來,那春光乍泄的點點與美貌,把一群揚州百姓,刺激的雙眼發紅。
周奉權大聲笑道“你們問某,為何要給聖天子賣命?某家告訴你們,因為值得!
某跟著聖人出塞,與塞北封狼居胥,打的蠻夷望風而逃,大漲我漢人雄風,比自己人殺自己人,不知道威風多少倍。”
“你們看,這所有的戰利品。”周奉權把手一揮,指著三匹馱馬和胡姬,大聲吼道。
“再多的財貨,聖天子一文不取,再美的美人也不收到宮廷自己享用,都給了我們這些為他效忠的苦哈哈。
這樣的聖主,老子為什麼不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