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橫行的,是最後一步。
不進淩霄堂,就下地獄!
兩者之間沒有回旋餘地,橫行也沒給自己留。
時間如梭,橫行從沉思中醒來時,夜已深。
若大的老螃蟹酒家大廳內,除了他,看不見其他人影。
掛在牆壁上的油燈,光線有些昏暗。
燈油不足了啊。
橫行閃過念頭,轉而想,若非他坐在此,恐怕這幾盞油燈,早被熄滅了。
吹熄它們,睡覺去。
橫行尚未將想法化作動作。
陳冬冬背上背著三歲兒子界兒,悄悄溜了出來,往各盞油燈裡灌注燈油。
橫行走了過去。
專注於手上動作的陳冬冬,沒注意到他的靠近。
界兒睡在母親背上十分香甜,粉撲撲的臉蛋,給人一種煞是可愛的感覺。
原本想開玩笑重重擰一把界兒的臉蛋,將他擰哭,嚇陳冬冬一跳,橫行臨下手時,突然莫名心中湧起來了一絲憐愛之情,不知不覺中,手輕輕撫o了一下他嬌嫩的肌膚。
真可愛的孩子,讓人一見有種特彆親切感!哦!哦!不對!
小孩,橫行見得多了,怎麼彆人的,就沒這種感覺。
軍山時,陳冬冬被橫行zhan有過不短的時間。
認真算算陳冬冬懷上界兒的時候,好像是一直和橫行在一起。
“二少爺!”陳冬冬一驚。
“噓!彆驚了孩子!”橫行慈藹說。
陳冬冬會意點點頭,她將界兒從背後轉過來,抱在懷裡,讓他睡得更塌實香甜。
“來光明都,還可慣嗎?”橫行問。
“大城市真好,什麼都有!”陳冬冬很興奮說“就是東西太貴了,一個雞蛋竟然要十五個銅幣!軍山一個銅幣,可以買三個!”
暈倒,女人頭腦裡想的是什麼。
“缺錢的話,去帳上領,就說我說的。”橫行慷慨說。
“不!不缺錢!”陳冬冬慌忙說“吃住都不花錢,發的錢,偶爾上街夠用了。”
“買些好食物,打扮得漂亮一點。進了城,還土裡土氣,像什麼。”橫行很有氣勢說“也好點綴一下我們康利戰術研究團場麵。”
一聽點綴二字,陳冬冬來勁了說“二少爺,後麵一塊地,空著那荒,怪可惜的。我們姐妹乾的事不重,尋思著,種點菜養養雞什麼,您說好不好?”
什麼?種菜養雞?
橫行真是啼笑皆非。
老螃蟹酒家後麵,特意留了一大塊空地不錯,可那是預備做操練場,不是搞農副業的。
跟頭腦裡隻有小農意思的鄉下婦女,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橫行放棄思想交流,下命令說“那地有彆的用處,不需你們操心。有空,多練練廚藝,搞來搞去,就那老三樣,早讓人膩味透了!”
“二少爺,我知道了。”陳冬冬表現出來了軍山婦女特有的服從。
相信,從明日起,陳冬冬陳豔豔兩姐妹會全力以赴學習廚藝,不再會有荒唐的搞農副業的想法。
沉默了一會,橫行開口說“他是我的?”
說話間,橫行的手在輕撫界兒的臉。
“啊!”
陳冬冬怔了一下後,點了一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橫行目光嚴厲起來,直視陳冬冬。
陳冬冬抱著界兒,畏懼的一下退到抵住了牆。
奇怪!貧農女兒懷上貴族弟子的兒子,在豐穀穗大陸上,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再說,軍山人,誰不知道橫行與陳家兩姐妹的關係?
何況,橫行目前尚未娶妻生子,卻已經有爵位在身,陳冬冬承認的話,怎麼看,都隻會有好處,沒有壞處。
橫行眼睛裡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將陳冬冬逼到不能抗拒的地步。
“是的!”無法抵抗,陳冬冬聲音低若蚊蠅。
“我又不會奪走你的孩子。”橫行說“不過,既然他有橫家的血脈,未來,他就應享有世家弟子的名義。”
橫行已經是帝國三等男爵,其後代雖不能繼承到爵位,享有世家弟子一應權利卻是勿用置疑。
儘管陳冬冬不配合的話,界兒改姓橫,有一定的難度,但橫行指定界兒為他目前繼承人,是他個人的自由。
事實上,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三等男爵橫行在光明都所享受的待遇,怕是尋常一等侯爵都難以及的。
據太子秦風私下透露,橫行晉爵一事,業已進入實質性操作階段。本來,按他想法,至少要封橫行個三等伯爵當當。
反倒是,帝國三大空騎元帥堅決反對。他們希望,橫行一級級的慢慢升上去。
跳躍也好,升一級也好,事情一旦落定,界兒等於立馬有了爵位繼承權,未來貴族身份,將為他人生發展最大限度掃平坎坷。
“不,二少爺!不要!”陳冬冬突然跪下了,哀求說“二少爺,界兒什麼都不要!真的,什麼都不要!”
“放屁!有高貴世家血統的孩子,怎麼能在草野中埋沒?”橫行怒斥說“你怎敢委屈我的孩子!”
“不!二少爺,您饒過界兒吧!”陳冬冬哭泣說“我隻想他平平安安過一生,不要上戰場,不要去殺人,也不要為人所殺!”
一時間,橫行被閃電擊中一般,一動不動。
“二少爺,我是個鄉下女人,沒見識沒頭腦!”陳冬冬說“我真的隻想拉扯大孩子,給他娶媳婦生子。彆的,什麼都不想!”
“愚蠢無知的女人,你怎麼敢草率安排一名有世家血統孩子的命運?”橫行凶猛說“高貴的血統決定了他,不可能去過平常人的生活!不能從戰場上帶來輝煌的軍山世家弟子,那唯有埋骨異鄉一條路可走!”
“不!我不要!”陳冬冬抱緊了界兒哀號。
一瞬間,橫行差點想從陳冬冬手上將界兒搶過來。
在他看來,他的兒子不上戰場去搏殺,簡直是一件荒唐透頂的事情。
隻是,要動手時,橫行忽想到了自己未見麵的母親,心不由一軟。
“滾開!”橫行憤怒得大踏步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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