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並排坐在石墩上,看著清澈的山澗水,衛龍率先開口“你剛才割破手指,現在傷口還疼不?”
被人關心的感覺十分美好,邾雨綻開迷人的微笑,開心地伸出手指“一點小傷而矣,早就結痂自愈了!”
果然,傷口已經結痂。
“頭兒,想問就問吧,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我喜歡你的乾脆,不像某些人婆婆媽媽,煩都煩死了!”身為長官,邾雨一點也不客氣,“那我問你,望遠鏡的道理從何而來?”
“很簡單!應天府的街上就有泰西的傳教士,望遠鏡的道理就是從那裡學來的。”
“哪有這麼簡單,說具體點。”
“其實,小時候我就喜歡玩鏡子,每天拿著一麵鏡子照來照去。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鏡子可以折射光線呢?如果平麵的鏡子換成凹凸的透鏡,又會怎樣呢?”
邾雨的眼睛驟然一亮,連忙追問“然後呢?你就這樣頓悟了?”
“我又不是天才,哪能隨便頓悟?再說了,民間的琉璃工藝早就失傳了,我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加以驗證。總之,我懷著疑問長大,始終找不到答案。直到前不久,我在街上遇到一位傳教士。他想拉我進教會,拿出幾本書誘惑。沒想到……”
“怎麼了?他想拐賣你?”邾雨緊張地問。
“不是啦!我剛好看到書中的一篇文章,專門介紹光的折射道理。那一刻,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而且,我的思想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由此及彼,暢想開來,終於悟透光的道理,這才有望遠鏡的應用!”
“還說不是天才呢?這都不算天才,那什麼才算天才?”邾雨輕輕地嗔怪。
衛龍摸摸鼻子,不得不自謙“愚者千慮,也有一得嘛!再說了,頭兒的雨字天賦和鏡子擬態才是關鍵!”
“少來得意忘形!那我再問你,願不願意把望遠鏡交給朝廷?”
“交吧!身為明國子民,豈能敝帚自珍?”衛龍慨然表態,又話鋒一轉,“問題是,以頭兒的修為和身份,恐怕很難落到好處,還不如不交呢!”
“哦?怎麼說?”
“望遠鏡的軍事意義不言自明!然而,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一旦上交,就會招來貪婪和覬覦,不但沒有獎賞,反而禍從天降!到那時,不是害了頭兒嗎?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豈非抱憾終生?”
一番話,聲情並茂,有理有節,情義深藏,簡直不要太貼心。
邾雨十分感動,突然站起來,雙手搭在衛龍的肩膀上,與之對視“你放心,誰也不敢欺負我!”
衛龍一撇嘴,假裝不屑“一個小小的旗連官,麾下不過百二兵,說出這樣的大話來,不管她們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邾雨被激不過,一跺腳,就想澄清自己的一部分來曆“我……”
衛龍霍然打斷“我什麼我?等你升到將軍,擁有自保之力,再上交也不遲!”
“我話還沒說出來,你不要打斷我,好不好?”
衛龍仰著頭,愣愣地看著絕世的嬌容,靜靜地等著身份的揭曉。
“其實,我叫朱雨鈴,不是邾國的邾,而是丹朱的朱。”
“國姓?”衛龍繼續裝傻充愣。
朱雨鈴驕傲地宣布“就是國姓啦!”
衛龍脖子一粗,立刻反駁“那又怎麼樣?如果國姓就能保證安全,那我明天也改國姓去!”
當然了,明天複明天,明天何其多!
“說什麼胡話呢?姓氏來自血脈,豈能隨意更改?明明是天才,怎麼變成木頭了?真是氣死我啦!實話告訴你,我不是普通國姓,而是明國皇室!我叫朱雨鈴,是皇上的親生女兒,還有哪一位壽星嫌自己命長敢害我?”
哈哈……
終於親口承認了!為了揭破身份,方便以後的相處,你知道我死了多少腦細胞?
衛龍樂不可支,卻不能表露出來,還得繼續演戲“你……你……你居然是公主?這這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衛龍眨動眼睛,誇張而抒情地問“喔!一位漂亮無雙的公主搭著一名草頭兵的肩膀,雙方近在咫尺,言笑晏晏,絲毫沒有身份的差距和顧慮,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嗎?”
朱雨鈴笑眯眯地反問“你是不是還想說,不管她們信不信,反正你不信?”
“對頭!”
“對你的死人頭!”朱雨鈴嗔怪一聲,轉身走向一間竹屋,到了門簾處,還不忘回過頭來,嫣然一笑,“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
她想搞什麼鬼?
衛龍十分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竹屋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