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趙丁旺穿行於山坳,折草為香,撮土為爐,劈石為案……
不消片刻,一個簡易的祭台,便已成型。
趙丁旺無比恭敬地發出邀請“請主君上位!”
衛龍整肅衣裳,無比鄭重地走向祭台後麵的供桌,正襟危坐,聆聽誓言。
撲通!
趙丁旺跪在祭台前,雙手合什,念念有辭,無比虔誠地向龍神祈禱。
啵!
山坳的空氣驀然一震,響起一聲輕微的嗡鳴,意味著龍神以不可知的方式駕臨,正在見證誓約。
趙丁旺恭謹如一,大聲宣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恭請龍神見證!我,趙丁旺,甘願為仆,以衛龍為主君!終我一生,絕不反叛,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祭台後的供桌,也響起莊嚴的聲音“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恭請龍神見證!我,衛龍,接受效忠,視趙丁旺為儕輩,同舟共濟,攜手並進!”
就見雙方的眉心處,各自溢出一縷不知名的灰色情緒,又很快找到對方的另一股情緒,相互糾纏在一起,彙成一團麻花狀的霧氣,一起湧向枯草搓成的那支香。
嗤!
香火莫名其妙地點燃,燃起嫋嫋的香霧。
香霧蒸騰而上,彙聚雙方的意願,以霧氣為筆,以空間為紙,寫下兩個清晰的漢字。
分彆是一個“誓”字和一個“守”字。
兩個漢字熠熠生輝,懸浮於空中,迎風招展,搖曳生姿,直到香火燃儘,才根據誓言的具體內容,迅速撲向趙丁旺,無聲無息地隱入眉心之中。
誓成!
守諾!
雙方都很清楚,誓言不是兒戲,絕對不能亂來,否則必遭反噬。
反噬來自法則,來自神庭,也來自朝廷。
法則即天道,自不必多說;神庭的手段,也不可測度;朝廷的懲罰最實在最直接,不僅有奇特的〖官印〗監管誓言,還有堪稱神器的〖和氏璧〗備案誓言。
三座大山壓下來,誰也扛不住。
一旦誓成,就是一種秩序,受到天道的監控。
像剛才這種不對等的誓言,違誓的責任全部由趙丁旺承擔;哪怕是對等的誓約,也不能違誓,否則,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灰灰的下場。
要知道,誓言牽扯到強烈的情緒波動,必然引起同類愫氣的震動,必然受到世界本源的關注。
簡單地說,你可以真心實意地締結誓言,卻不能假仁假義地騙取誓言,更不能皮裡陽秋地違背誓言。因為龍神分化念頭,監管誓言的秩序,你根本做不到。
所以,立誓當謹慎,守諾是必須。
這就是龍神彙集萬民的集體意誌,洞察地球世界的弊端,在投影世界做出的法則修正。
這樣的修正,衛龍深刻認同。
他至今還記得原時空滿清時代的一句名言。
——華風之弊,八字儘之。起於作偽,終於無恥。
如今,誓言方麵的作偽,已經一改前非,不能不說是一種進步。
正因如此,衛龍才肯收下趙丁旺當小弟。要不然,還是火化更合適。
想想看,一個忠心耿耿、絕不背叛的小弟,是不是一種絕大的誘惑?會不會絕大的幫助?
人類之所以充滿爭鬥,不就是因為心思難測,欲壑難填嗎?
而今,在天道法則的生效下,趙丁旺的腦中憑空多出“誓”與“守”兩個漢字,終其一生,無論出於何種緣故,都無法做出反叛主君的行為,甚至連念頭都不能興起,豈不就是最可信任的死忠嗎?
“趙兄,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的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蔡仆?”衛龍笑眯眯地征求意見。
趙丁旺理所當然地應答“一殺了之,以絕後患!”
“我也是這麼想的,正是英雄所見略同!哈哈……”
趴伏於草地的蔡仆,儘管嚇的簌簌發抖,卻硬撐著不服軟“死就死!多一句求饒,就不是好漢!”
趙丁旺抄起長劍,靠近蔡仆,正想一劍捅死,卻被衛龍叫住。
“彆殺,我有話要問!”衛龍跑到蔡仆的身邊,扳正蔡仆的姿勢,不再趴伏,而是仰躺,“俗話說,殺人者,人恒殺之。你的下場,想必你也清楚,但我不想虐你,不知你配合不配合?”
“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求一個痛快!”
“很好!第一個問題,蔡家的血脈源自何人?”
“我的血脈傳承,起源於漢國,蔡倫是始祖。”
就算衛龍不是文科生,也知道蔡倫的巨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