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隻有一根橫杆,下麵是隻能借助遊艇上的光線依稀看出波紋的深海。
溫婉穿著銀白色長裙,這一掛,倒像一條美人魚。
月光灑下,身上隱隱泛著光,像魚鱗。
她先醒,一醒就尖叫。
小輪上的男人們似乎就喜歡聽這聲音。
溫婉一叫,他們就笑。
叫得越大聲,他們越興奮。
“阿盛~~”
溫婉看不到後麵小輪上的人,隻能看到前麵大輪上的人。
那個出類拔萃的輪廓就是商盛。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阿盛,救我……”清醒後,恐懼侵襲大腦,蔓延至四肢百骸,溫婉喊得歇斯底裡,“啊,我害怕,阿盛救救我……”
餘伊不是被潑醒的,而是被溫婉尖銳的叫聲給吵醒的。
睜眼,一片漆黑。
緊接著,恐懼從四麵八方齊頭並進地衝來,衝進了她的大腦,衝進了她的身體,衝進了她身體裡每一個能感受的細胞。
低頭,是深海。
抬頭,是商盛。
海風迎麵而來,卻吹不散她眼裡的迷霧,那個男人,高大,神秘,遙不可及。
“阿盛,”商百成走上前,雙手攤開,“我也不兜圈子了,你選一個吧。”
“選一個你帶走。”
“另一個,墜海。”
溫婉的心無規律地顫抖起來,雙腿又踢又蹬,無力的雙手又扯又掙。
她不想墜海,不想死。
誰都不想墜海。
誰都不想死。
小五冷嗤,“拿女人要挾,真低級。”
阿健同意,“他怎麼不玩剁手遊戲,二選一,剁自己的左手還是右手。”
小五轉頭看這位蠢笨的少年,他的眼裡總有一股清澈的愚蠢,“縫嘴遊戲更好玩,二選一,從上嘴唇往下戳,還是從下嘴唇往上戳,自己選,自己縫。”
阿健摸著自己的嘴唇,“變態麼這不是?!”
小五無語歎氣,“讓你閉嘴。”
餘伊始終沒喊一聲,怎麼都沒想到電視劇裡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狗血得難以啟齒。
溫婉哭嚎了一陣,開始走懷舊路線,試圖喚起商盛的憐憫。
“阿盛,你還記得我媽嗎?我從小就沒了父親,我媽在你家當保姆養大了我。你是她帶大的,我們都是她帶大的,你說過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你記得嗎?”
聲音伴著海風一起灌進餘伊的耳朵,餘伊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蒲公英的種子,隨風擺動。
商盛小時候,父母忙於工作顧不上他,他確實是保姆阿姨帶大的。
方阿姨帶了他十多年,從牙牙學語到高中,一直都是她。
那時候,他沒把方阿姨當保姆。
他把她視為親人。
“阿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哪怕是看在我媽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溫婉聲嘶力竭,好幾次試圖抓繩子,都不行。
抓不起一點。
自救太難。
“我知道我媽隻是你們家下人,我不該對你有非分之想,商太太把我們趕走也是理所應當,我從來沒怪過她,我隻怪命運對我不公。”
商盛的無回應讓溫婉更加著急。
對上餘伊,她自知沒有勝算,隻希望商盛在救下餘伊之時,也不要忘了救自己一命。
“阿盛,你救救我,我媽隻有我一個女兒,要是我死了,她怎麼辦?她已經沒了工作能力,孤身一人,全靠我,沒有我,她活不下去的。”
餘伊不斷調整著情緒和呼吸,從溫婉的話語中,她大致能猜到他們這段感情的坎坷。
青梅竹馬,真心相愛,慘遭棒打,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