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著不確定的語氣開口
“如果你們真的發現了什麼,你們治好了我,但同時也改變了我,那麼……原來的我不就死了嗎。”
今天的我還是明天的我嗎?
又或者今日我非昨日我,明日身即此日身。
這是個哲學問題。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林川無法回答。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聲。
“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強迫的觀念,但是我們不應該被強迫行為控製,成為它的奴隸。”
女作家看到白天那個冷酷無情的醫生走了進來。
林川轉頭驚喜的說一聲“蕭齊!”
蕭齊走到女人麵前,手上還拿著一筒寫滿字的卷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即使是作家也不會想要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寫字,你這樣的生活你覺得幸福嗎?”
女人默默的接過蕭齊手上的卷紙。
翻看著她曾經寫下的文章。
他說的對。
這個病能讓她更好的進入狀態,當她碼字的時候確實是很爽的。
但她有時候又很痛恨這樣的自己。
隻能專注寫字,不能乾其他事,生活不能自理。
還有無時無刻的衝動。
她覺得她就像一台發動的馬達,一旦油被耗儘,就將走到生命的儘頭。
摩挲著紙巾。
女人最終同意了做檢查。
……
診室當中。
蕭齊指著女人的核磁共振成像圖的一處地方。
“這裡,要取出來。”
片子很清晰。
清晰的顯現出,就在大腦顳葉處有一處癲癇病灶。
沒有什麼意外的轉折。
女人得的就是多寫症。
此刻,她和她的母親就坐在蕭齊桌前的椅子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女作家艱難開口“那你們要怎麼做?”
“前顳葉切除術,切掉病灶,保留健康的部分。”
女人的母親聽了眼睛一亮“這個我懂,我在微信上看過,就是以前西方人那根針從眼睛紮進去,然後轉一轉,精神病人就好掉了啦。”
“之前我還說就讓她做這個手術,至少可以讓她變的乖乖的,不要像這樣天天跟我作對!”
說完還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女兒則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反而反應最大是在場的四個醫生和直播間的醫學生們。
一排排的問號刷過。
蕭齊抽抽嘴角“你說的不會是前額葉切除術吧。”
中年婦女跟找到靈魂知音一樣“對對對,不愧是學醫的,我一說你就懂了,聽說這個還獲得了什麼諾貝爾獎勵是吧?!”
盧傑在一旁小聲嘀咕“這他媽看的都是什麼微信毒文學,這種違背人性的手術還敢拿出來宣揚。”
蕭齊涼涼的開口“那您應該不知道,因為這項手術過於殘忍,早就已經被廢除了,切除前額葉的病人會散失所有情緒,最後變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中年婦女顯得有些悻悻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哈哈原來是這樣,我沒啥知識,不如你們年輕人懂。”
眾人無語。
好家夥,不懂就可以亂說是吧。
女兒好似已經習慣了母親經常的驚人一語,非常淡定的問著蕭齊
“那強迫性書寫障礙是在生病部分還是健康部分?”
蕭齊沉吟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是伴隨癲癇出現的。”
“好消息是病灶不靠近大腦功能區,你依然還能保持清晰的思維和健康的生活。”
女作家深深地喘息了幾口,微微搖著頭,搖頭的幅度越來越大
“對不起,我不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