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如當年對著他撒嬌。
男人儘力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慢慢低下頭埋入她的胸前。
潔白的被單上慢慢氤氳出一片水跡，並且還漸漸擴大。
男人哭的無聲。
誰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但是誰都能感受到他在哭泣。
女人抬手環繞著他的背，用手輕輕的穿插進他的發間。
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背。
這時。
女人忍了好久的情緒，終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紅了眼眶。
若是能選擇，誰想死呢？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有感性的小護士已經抽出紙巾拭淚。
他們的女兒捂著嘴在愛人的懷裡默默哭泣。
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原本對母親清晰的記憶淡忘。
而現在父母的愛情，又重新讓她樹立了新的認知。
隻可惜，這樣的機會隻有一天。
若是許願有用，希望他們能有個美好結局的願望，一定會撐爆許願箱。
然而，現實沒有編劇。
兩人就這樣相擁了很久。
直到男人抬起頭。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掛上了最燦爛的笑容。
就好像，此刻他們是最幸福的人。
眾人不忍打擾他們最後的時光，默默的全都退出了病房。
走到外麵的朱醫生，突然問起旁邊的蕭齊。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明明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明明他也懂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因為是蕭齊，他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然而。
回答他的是無儘的沉默。
朱醫生歎了口氣，心事沉重的走了。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是白問。
何必為難他呢。
蕭齊再厲害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神。
而蕭齊看著病房內說說笑笑的兩人，目光閃了閃。
蕭齊吃過飯後就閉著眼睛在病房外麵等待。
裡麵的兩人時不時被逗的哈哈大笑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麵是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聽著裡麵斷斷續續的聲音。
是男人在說這缺失的十年。
偶爾穿插一件趣事，你彆說，連蕭齊聽了都有意思。
說話聲音停止，腳步聲走向門口。
男人出來看到蕭齊有些驚訝，但是他們互相點頭以後，男人就朝電梯走去。
蕭齊一直等到男人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這才起身手臂夾著文件，向病房內走去。
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女人看到蕭齊就笑著說一句“阿良去給我買我最愛吃的豆腐腦了，蕭醫生你有什麼事嗎？”
蕭齊站在她麵前，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是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女人笑的很開心“我們呀，是青梅竹馬，不過我比他大，他從小就跟在我後麵叫姐姐。”
後麵女人又陸陸續續說了很多他們的事。
蕭齊點點頭肯定的道“他很愛你，在你意識不清的這十年，他從沒放棄過你。”
“我很幸運擁有他純潔的靈魂。”
蕭齊話音一轉“可是，一旦你的多巴胺耗儘，你就會重新變成植物人。”
女人沉默了，突然向蕭齊伸手“給我吧，我願意放棄治療，我不舍得他以後永遠聽著我的呼吸機活著，他應該有新的人生。”
女人笑的通透又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