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林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是,隊長。”
林放如蒙大赦,連忙應了聲,轉身便往自己辦公室的方向小跑過去。
看著林放的背影,周鐵林不禁撇了撇嘴,輕哼了聲“媽的,真是懶人屎尿多。”
嘀咕了一句後,他也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便回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眼下幾位領導都還在局裡頭,就算是做做樣子,他也不可能立馬就離開,他打算還是等局裡幾位領導走了以後,他再離開。
對於周鐵林的這點心思,林放自然是知道的,但就也不知局裡頭的這幾位老黑皮腦袋犯了什麼渾,會議結束之後,竟一個個的都未選擇立刻回去,眼看時間都已經到了淩晨,這可把林放給愁壞了。
這幾人要是不回去,那他自己又哪裡有什麼機會,抽身出去給王萬裡他們通風報信。
好在又乾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包括馮近唐在內的幾個老黑皮才陸續開始離去。
等幾個老黑皮陸續走掉之後,後腳周鐵林跟著也急忙離開了局裡頭。
臨走之前,他還特意敲打和勉勵了林放兩句,讓林放不要偷懶之類的鬼話。
二隊的隊長蘇蘭香和一隊的隊長梅見深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走的,林放看到,三人在開車離開之前,還在院子裡貌合神離地交談了幾句。
在這些人總算都走完了之後,林放並沒有急著動身,反倒是還像模像樣地坐在辦公室裡值了會兒班,跟著又出去巡了一趟夜,並和警局門口的兩個門衛一起抽了根煙兒,閒扯了幾句,他這麼做的目的,自然就是為了混淆耳目,好利用這兩個人為自己在場證明。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林放趁著四下無人注意,便迅速溜到了後院,然後翻牆出了警察局,直奔法租界的霞飛路而去。
此事乾係甚大,林放也想直接將情報傳遞給身為上海地下黨負責人的王萬裡,不過從警察局到嘉定地下黨的那處聯絡點,哪怕是開車,路上來回都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於是林放便想到了霞飛路上的那處民宅。
那處民宅雖然並不是一處聯絡點,但林放記得王萬裡和他交代過,若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可以去那裡頭找一名叫繡娟的女同誌。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林放到了弄堂裡那處民宅外頭後,上前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屋裡頭開始傳來動靜。
不一會兒,門從裡麵被打開,一名年紀看上去約莫四十歲的中年女子,出現在門後。
女子名叫繡娟,她的丈夫原本是地下黨安排在法租界的一名交通員,隻不過前些年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不幸已經犧牲了,為了繼承丈夫的遺願,後來她在老王的幫助下,便接替了她丈夫的工作,同樣成為了一名交通員,為地下黨情況的收集與傳遞工作。
看到外頭並無一人後,繡娟先是一愣,但緊跟著她便發現了門底下用石頭壓著的一張字條。
繡娟一驚,下意識地往四處張望了幾眼,確定周遭並沒有任何人後,她趕忙從石頭地下拿過了字條,迅速閃身進了屋裡,並反手將門給關上了。
如此大晚上的給自己傳遞情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繡娟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點亮了屋內的油燈,開始仔細閱讀字條上的內容。
字條上的字跡緊湊而有力,顯然是在匆忙中寫下的,繡娟逐字逐句地讀過之後,她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凝重之色,她將字條緊緊地握在手中,心跳如鼓。
黃青山叛變,日本人企圖引誘共產黨上鉤……這些字眼讓繡娟的心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知道,這張字條可能關係到許多人的生死,必須立刻傳遞給王萬裡。
繡娟定了定神,她將字條上所有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記在自己腦袋中後,便劃燃了一根火柴,將字條給燒掉了。
做完這一切後,她披了件衣服,匆匆走出了家門。
躲在暗中的林放看到繡娟出門後,才開始離去。眼下,可就全靠這個中年女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