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張德全的屍體被晨起的路人意外發現，這一發現立刻引起了周圍居民的圍觀和議論，很快，租界巡捕房的人接到消息趕到了現場，並拖走了屍體。
周鐵林原本正在客廳裡喂鳥，聽到自己的管家李忠來報這個消息時，周鐵林臉色一沉，將原本給籠鳥吃的鳥食捏得粉碎。
“確認過了嗎？那具屍體真是張德全的？”周鐵林沉聲問道。
“是的，少爺，老奴親自去確認過了，那具屍體就是那張德全無疑。”管家李忠點頭回答道，“屍體是被人一槍給爆頭的，而且聽租界巡捕房的人說，可以初步推斷，屍體的死亡時間就在昨晚。”
“昨晚？有線索知道是誰乾的了嗎？”
周鐵林聽後，麵色愈發陰沉，他將手中的鳥籠重重放在了茶幾上，鳥籠中的鳥兒受到驚嚇，撲棱著翅膀，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叫聲。
“少爺，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李忠低頭回答，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不過巡捕房那邊都已經打點好了，那邊一有消息就會立刻通知我們的。”
周鐵林目光中閃過一絲陰沉，張德全的屍體在法租界被發現，這無疑給他原本就混亂的思緒又添上了一層迷霧，更重要的是，現在李順和張德全都已經死了，如此一來，軍統的密碼本豈不是下落不明了？
這東西原本他可是打算等過幾天馮近唐和高橋杉木從南京出差回來時，作為大禮奉上的。
如今，這大禮卻不翼而飛，這讓周鐵林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煩躁。
“那林放和程大牛那邊呢？他們兩個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周鐵林緊接著追問道。
李忠微微一怔，隨即回答道“少爺，林放那邊倒是沒有什麼異常，他這幾天一直都很平靜，不過……不過程大牛，昨天晚上還真出去過一次。”
“哦？程大牛出去了？”周鐵林的眉毛挑了挑，目光一寒道，“他昨天晚上去了哪裡？”
“據我們的人說，程大牛昨晚大約在半夜時分出了門，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回來，說是去了一家叫“夜來香”的妓院快活去了。”李忠如實稟報。
程大牛的舉動無疑讓周鐵林對他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周鐵林沉吟片刻，當即吩咐道“李管家，我讓警局的人協助你，你立刻派人去夜來香，把程大牛包括昨晚與他有過接觸的人全部給我抓起來，另外，林放那邊也不能放鬆，繼續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都要隨時向我彙報。”
“是，少爺，老奴立刻去辦。”李忠恭敬地應道，轉身匆匆離去。
管家李忠走後，周鐵林獨自一人站在客廳裡踱起步來。
張德全的屍體為何會在法租界被發現，而且死亡時間還是在昨夜？究竟是何人所為？之前的那個夜裡又發生了什麼……
此時此刻，一大團疑雲正籠罩在他的心頭，不知不覺間，周鐵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一旁的鳥籠上。那隻鳥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不安地在籠中撲騰著，發出尖銳的叫聲，但片刻之後，叫聲戛然而止。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林放卻是去試探性地敲了下周鐵林辦公室的門，見沒人回應後，他又回到辦公室裡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他看了眼表，心想著這個時候，周鐵林那邊估計已經也得知了張德全屍體被發現的消息，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的計劃才剛剛開始，接下來就是要看羅鶴年那邊的動作了。
果然，沒過多久，一條疑似軍統內部的人傳出的消息不脛而走，內容大致是張德全的死與軍統內部的鋤奸行動有關，很快，這個消息就落到了幾家報社耳朵裡，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撰寫了幾篇報導，並把報導和張德全屍體的照片一同刊發在了報紙上，標題醒目，內容直指軍統內部的鋤奸行動。
這下子，周鐵林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地轉移了，他立刻召集手下，開始調查這起事件是否與軍統內部的清洗有關。
另一邊，程大牛從昨晚的妓院回來後，就一直被周鐵林的手下嚴密監視。他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陷入了危險的旋渦，還在為昨晚的放縱沾沾自喜，他正在街上巡街呢，一乾警局的人卻突然找到他，並當街就將他給拿下了。
“哎呦，輕點兒，弟兄們，我說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程大牛被突如其來的警察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解釋道，“我程大牛啊，咱們都是同事，我可是周副局長的手下，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個屁！就是周副局長點名要抓的你！”
這幫黑皮警察們可沒心思聽他解釋，二話不說就將他按住，押上了車，並直接將他帶到了周鐵林的麵前。
警察局刑訊室內。
周鐵林坐在桌後，目光如炬，直射向被綁在刑訊椅上的程大牛，他質問道“程大牛，聽說昨晚你去了‘夜來香’，是嗎？”
程大牛被問得先是一愣，但下一瞬，他忽然是想到了什麼，隨即心虛地辯解道“小的隻是去放鬆了一下，沒乾彆的哇。”
周鐵林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爍“放鬆？真的隻是去放鬆那麼簡單嗎？”他手指敲打著桌麵，繼續說道，“張德全的死，時間點恰好在你出門之後，你不會這麼巧，剛好在那個時候去快活吧？”
程大牛聞言，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他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舉動可能已經被懷疑與張德全的死有關，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連忙解釋“周副局長，真不是我，我昨晚就是去那兒找點樂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老實說，前兩天李順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周鐵林的聲音愈發冰冷，眼神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你不會是軍統的人吧？”
程大牛此刻已是滿頭大汗，他心中清楚，若是被周鐵林認定與軍統有關，那他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張德全好到哪裡去。他連忙搖頭，極力否認“周副局長，冤枉啊！我程大牛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對不會是軍統的人，李順的死，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是嗎？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說真話了！”
周鐵林冷然一笑，他並不相信程大牛的辯解，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開始動刑。
頓時，刑訊室內響起了一陣拷打聲和哭爹喊娘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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