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兒此刻還很天真,遠沒有後來魯大師那種洞徹人心的眼力,完全還沒意識到‘真·孟可·飯桶’的‘險惡意圖’。
“彆問這麼多,你快去吧。”
孟可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眯眯地哄著迅哥兒。
“好好”
周樟壽擦掉眼角的淚花,轉過身就向著廚房跑去。
很快,他就吃力地端著一小盆熱水回來了。
而此刻,孟可已經用院內的枯枝落葉生起了一小堆火。
脫毛、開膛破肚、串上洗淨的木棍上火烤、略撒鹽花……
當著周樟壽的麵,一氣嗬成。
可憐的迅哥兒還沒反應過來,連淚水都還沒來得及從眼睛裡流出,就被迫從嘴角流出來了。
“嗚~小黃鸝……哼哼~真香……”
伴隨著輕微的抽噎聲和腹中傳來的咕嚕響聲,迅哥兒眼神呆滯,一臉呆萌的表情望著樹枝上串著的黃鸝,仿佛被玩壞了。
“嘗嘗?”
孟可將串著黃鸝的木棍遞到了迅哥兒嘴邊,壞笑的說道。
“嗯!”
不管之前哭的有多慘,迅哥兒此時此刻還是下意識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後伸手拿過孟可手中的木棍,輕咬了一下。
“嗯!好香好吃”
其實這種隻撒了點鹽花的烤肉並不是很好吃,但周樟壽跟隨父親接了一上午的客,且又餓著肚子,自然覺得又香又好吃。
在數十年後回憶往昔,迅哥兒在《朝花夕拾》的小引中寫道“我有一時,曾經屢次憶起兒時在故鄉所吃的蔬果菱角、羅漢豆、茭白、香瓜,凡這些,都是極其鮮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鄉的蠱惑。但我最懷念的依舊是閏土親手做的炙肉。
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天似的炙肉,也不再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迅哥兒還是個貪吃的孩子,吃著烤肉,忘乎所以。
黃鸝並不大,小小一隻,很快就被迅哥兒消滅的一乾二淨,最後甚至連骨頭都像是被野獸舔過一樣,上麵連肉絲都看不見。
“嗯~我還沒吃飽。”
迅哥兒舔了舔嘴唇,有點不舍的放下了手裡的木棒。
“沒吃飽就去廚房,這是你家,還能餓著你不成?”
孟可看著他有點意猶未儘的樣子,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難不成還再打一隻下來烤?柴火都不夠了。
“好吧~”
聽到孟可的話,迅哥兒頓時眼睛一暗。
孟可看著他這幅表情,忍不住想笑。
大文豪的童年,跟普通孩子沒啥區彆嘛,一樣的貪吃頑皮。
趕走了周樟壽,孟可打算睡一個下午,畢竟晚上還要他值夜看祭器。
……
紹興,江南水鄉,河網密布。
城東,集市旁的河道上,一條簡陋的烏篷船停靠在河岸,船頭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正抱著幾塊流油的夾肉燒餅,津津有味地啃著。
船艙內,兩名中年男子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