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十七年，他無愧於研究院，也無愧於國家。獨獨，對不起她。
也對不起他們的孩子。
實驗室爆炸之前，他忙於工作，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實驗室爆炸後，他被禁止工作，對她好的日子也屈指可數。
他被禁止工作這一年，她一直都在安慰他，鼓勵他接受治療，儘心儘力的照顧他。
她陪著他走過了最昏暗的日子。
明明他就要走出來了，可她卻突然離開了他。
那麼突然。
讓他難以接受。
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又生於書香世家，是溫婉和善的名媛淑女。
當初追求她的人多不勝數。
她卻說要嫁給自己。
他不值得。
應汝斐想。
當初他就該告訴她的，他不該猶豫，不該存有私心。
以至於，耽誤了她。
婚後，她對自己忙於工作不回家的事從無怨言，極少數的見麵的機會，她都很開心，還會送自己一堆禮物。
像這個小不點一樣。
“一起吃吧。”
應汝斐轉動輪椅背過身，不想讓人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但秦歡已經看見了。
應汝斐哭了。
他雙眼泛紅，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麻了。
幾個蘋果而已。
不至於吧……
好歹是應汝斐。
應汝斐哎。
這麼愛哭，那些崇拜你的國民們知道嗎？
秦歡主動洗了蘋果。
兩人都不削皮，切成兩半就開始啃。
啃蘋果的時候，秦歡終於正麵審視了一番自己這外公。
應汝斐吃東西很文雅。
就算是啃蘋果，也啃得十分賞心悅目。
畢竟年輕的時候被稱為青國第一高冷男神，應汝斐的顏值真心抗造。
歲月不敗美人。
應汝斐是真正的美人。
和那位剛逝世的外婆還挺配。據說當年兩人還被稱為天作之合來著。
思及外婆，秦歡想到了她的相冊。總共十冊，裡麵至少有九冊都是應汝斐的各種偷拍。
就連報紙上刊登的應汝斐的照片她都沒放過。
全部保存了下來。
可能，她就是應汝斐的頭號粉絲？
真·老婆粉。
秦歡點了點小腦袋。
肯定是。
之前她還經常在自己耳邊念叨，說應汝斐是英雄來著，就連她的工作狂媽媽在提到他的時候也是一臉崇拜。
要不是這兩天她及時醒悟，她都差點要被那倆母女給同化了。
可怕。
簡直可怕。
兩人安靜地吃完了一整顆蘋果。
秦歡覺得蘋果味道還不錯，就又洗了一個讓應汝斐切。
應汝斐沒拒絕。
之後此事又反複三次，五個蘋果全被兩人吃完。
應汝斐摸了摸秦歡的小肚子
“撐不撐？”
“還成。”
秦歡吸了吸小肚子，睜著無辜的雙眼道“不耽誤晚飯。”
應汝斐“……”
應汝斐讓助理晚餐少送一些過來。
助理擔心餓著小可愛，但又不敢違背應汝斐，隻能多帶些小朋友喜歡吃的零食給小可愛吃。
於是秦歡吃撐了。
撐得晚上睡不著。
她從床上爬起來，想走走消消食。
路過走廊的時候，她發現應汝斐房間的燈還亮著。
而且他還在打電話。
家裡的隔音很好，但架不住秦歡耳朵靈。
電話那頭又是在勸應汝斐，不過跟之前那不一樣，好像不是勸他去教學。
“我不治，沒有意義。”
應汝斐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電話似乎就掛斷了。
秦歡又躺了回去。
應汝斐。
小脾氣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