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本宮心裡也明白,倒是本宮想問你一句,為什麼裝作啞巴。”
下頭那人隔著屏風和紗簾,簡單道了一句,江湖求生,自然有許多不得已。
這話倒是讓琅嬅忍俊,她讓人撤了屏風,撩起簾子。
而外頭那人立刻恭恭敬敬跪下,叩見皇後鳳顏;琅嬅溫聲讓他起來,卻也忍不住歎氣。
“你倒是說說,本宮該如何進補,調養身子。”
薑大夫搖搖頭,聲音有些無奈。
“想必太醫院的院判,還有剛才那位太醫,都和皇後娘娘您說過,如何進補調養。”
“隻是草民倒是覺得,天家貴胄,諸事繁雜,因此皇後娘娘若想調養,也怕是難。”
這話說到了皇後的心坎上,她點點頭,眉目溫和。
“既如此,本宮也不多說什麼了,今天多謝了。”
“本宮會賜你黃金百兩並賜牌一對,以後若有性命之憂,可憑此牌求富察家庇佑。”
那姓薑的大夫聽罷,卻婉拒了黃金百兩的賞賜,隻留下了那對牌。
幾番恩賞告謝後,臨行前,他仍不忘囑托了一句
“皇後娘娘,草民知曉,二阿哥若想出宮調養也是不易,但還請您寬心,辦法總是有的。”
琅嬅點頭,讓人好生送出去;殿宇裡一時寂靜下來,隻有曦月陪侍身邊,還有一個蓮心;但今兒還喊上了嬿婉。
鶯鶯燕燕的一群人,像是長春宮裡盛開的滿堂春。
琅嬅一直沒說話,曦月以為她傷心擔憂,忍不住坐在她身邊寬慰
“皇後娘娘,彆太擔心,就算咱們永璉不能送出宮調養,咱們輪流照顧,也能讓他開心起來的。”
然而琅嬅搖搖頭,永璉的性子她了解,他是懂事的孩子,自己的母親日夜操勞,他任憑有什麼心事也不會說,長此以往積鬱成疾。
也怪自己,和敬是嬌慣心直的公主,有什麼話當麵就說了,活的恣意自在。
因此,自己也想當然以為永璉也如此,沒有早早注意到永璉的異常。
“罷了,現在發現得早,本宮會想辦法的,你也彆太擔心。”
琅嬅寬慰地看了一眼曦月,目光卻轉向嬿婉,眉眼都帶著笑。
“嬿心,多虧有你,舉薦了這位薑大夫,解了本宮燃眉之急,本宮應該重賞你。”
嬿婉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帶著欣慰的笑,小丫頭年紀不大,藏不住心思,聽了賞賜的話,高興之餘又立刻跪下推辭
“皇後娘娘,奴婢並不是頭一個想出這種辦法的。”
“實不相瞞,奴婢的朋友,也就是四執庫當差的春蟬,還有花房當差的瀾翠,她們才是幫奴婢想出這個辦法的。”
“哦?”
琅嬅的表情先是了然,隨後有些玩味,看了曦月一眼;曦月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半刻才問了嬿婉
“那你怎麼不一開始說清楚呢。”
嬿婉臉都憋紅了,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說明各種緣由,支支吾吾了半天,看的曦月都心急起來。
琅嬅倒是忍俊不禁,拉了曦月一把,順道又讓嬿婉起來。
“這傻丫頭怕朋友出錯了主意,害怕牽連到她們,一開始就先自己擔著。”
曦月了然,臉上浮現出和琅嬅一樣的玩味,但也有幾分欽佩,琅嬅雙手交疊,長長的護甲顯得她端莊大氣。
“可剛才本宮說要賞你,你已經明了,此事向好發展,大可自己攬了這份功勞。”
“大不了下去後,你把本宮的賞賜,和你兩個姐妹平分便是。”
琅嬅越問越好奇,乾脆坐在主位上,讓人上了兩杯茶,一杯放在了曦月手邊,是她最愛的碧螺春。
嬿婉跪在地上,雖說小臉通紅,但這會兒整理了措辭,倒是答得不卑不亢
“娘娘慈心,賞賜大多是金銀珠花,或是提攜恩遇。”
“若是金銀珠花,奴婢卻覺得解不了姐妹境況,若是提攜恩遇,娘娘隻能提攜奴婢一人,奴婢受之有愧,接之有虛。”
琅嬅的笑意愈發濃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小丫頭倒是說中了她的心思。
這事兒本來想賞她金銀,可又覺得不夠,便想讓她日後可以早早跟著永璜出宮。
然後再加一道懿旨,她可以早早從王府出去嫁人,如今想來,若是有幾個姐妹,那這份恩賞她的確不好獨占。
但自己提出來是一回事兒,讓彆人察覺又是另一回事兒。
琅嬅忍不住看了貴妃一眼,曦月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喝了一口茶笑的嬌俏。
“倒是臣妾以前小瞧嬿心了,這丫頭赤子之心,有難自己扛,有好大家分;這世上也沒什麼人能做到這些。”
琅嬅點點頭,看著站在眼前的嬿婉,又問了一句那兩個姐妹是誰,嬿婉如實回答了,分彆是春蟬和瀾翠。
琅嬅喚來惢心和蓮心,讓她倆分彆去四執庫還有花房傳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