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瀾翠姑娘,這,國家大事,可不能隨便議論啊。”
趙九霄平日裡樂嗬嗬的,遇上事兒也謹慎得很;他看了一眼瀾翠,又小心地看看四下有沒有彆人。
瀾翠皺皺鼻子,倚靠在門上,倒也能看清前後有沒有人,壓低了聲音道
“我看你這人還算靠譜,不像淩雲徹那小子;這樣吧,你要是想出人頭地,何不去求求傅六爺。”
“傅六爺?”
趙九霄沒聽說過這個稱呼,瀾翠左思右想會兒,乾脆直接報了傅恒大人這個稱呼,看見趙九霄刷白的臉色就覺得好笑。
“哎,我說你啊,男子漢大丈夫,聽見名字怎麼就嚇成這樣。”
瀾翠笑嘻嘻的,戳了戳趙九霄抱著花盆的手臂。
趙九霄這才回過神,結結巴巴的,臉上卻也有壓抑的興奮。
“我,我這不是太興奮了嘛,但,我這求前程,和傅恒大人有什麼關係。”
聽見這話,瀾翠神秘笑笑,她示意趙九霄耳朵伸過來,壓低聲音道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傅恒大人已經被皇上授軍機處行走了,軍機處!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趙九霄咽了咽喉嚨,軍機處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地方,裡頭的要麼位極人臣,要麼是肱骨之臣。
隻要有一代人進去,子孫後代所受福祿無窮匱也。
瀾翠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這人也是有點見識的,壓低聲音又說了一句
“今兒傅恒大人準許進宮看望皇後娘娘,你要想求富貴,那你就去傅恒大人跟前試試。”
瀾翠又簡單說了兩句,從趙九霄懷裡接過花盆,趕著去啟祥宮給嘉嬪送東西。
啟祥宮靜悄悄的,嘉嬪剛生完永珹沒多久,這會兒殿裡悶悶的,不施粉黛的美人坐在床上,臉上十分憔悴。
瀾翠小心進去行禮,偷偷看了一眼嘉嬪。
她看了瀾翠懷裡的百合花一眼,有些煩躁,問了一句是誰送的;一旁的貞淑趕緊小聲提醒,瀾翠是皇後身邊的人。
玉妍像是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像是疲憊至極,讓瀾翠把東西放下就出去,自己好些就去謝皇後娘娘。
瀾翠行禮,放下東西就回去了;啟祥宮一時安靜下來,這會兒慎貴人也不在,說是去找愉嬪了。
玉妍感覺像是被遺忘在這座宮殿裡,頓時有些萎靡。
貞淑知道,自家主兒原先也算是牙尖嘴利,活潑得很,隻是生產完後一直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怎麼了。
她歎氣,把玉妍稍稍扶起來,誰知道剛坐正,床榻上的人突然默默流淚。
嚇得貞淑趕緊給她擦擦,又忙不迭地哄她
“主兒,咱們五阿哥已經平安降生了,乳娘也說五阿哥長得好,主兒彆難過。”
貞淑有些束手無策,玉妍生產完後無病無災,永珹也是健健康康無病無災的,怎麼自家主兒莫名就難過得很呢。
哄了兩句還是沒什麼效果,貞淑都想磕頭求求玉妍彆哭了;然而這時候,外頭直接闖進來兩個人。
玉妍定睛看過去,剛哭過的眼睛有些紅腫,來人一個是玫嬪,一個是舒嬪。
兩個人一個沒文化,一個是才女,怎麼跑一塊兒去了。
“在外頭就聽見你哭,怎麼了,孩子病了還是你閒著要哭兩聲,給你的永珹做個哭的榜樣。”
白蕊姬向來有話直說,脾氣也是明火執仗從不憋著;下人請她倆坐下,又端上來兩杯茶。
意歡環顧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啟祥宮都封著窗戶,陽光照過來白刷刷的,很是冷清。
且五月中旬的天兒也是一天比一天熱,封著窗戶又不能用冰,饒是意歡再清冷,也要被啟祥宮這種蒸籠悶成熱皮兒包子。
白蕊姬直接拿著扇子給自己扇風,讓人把窗戶打開。
麗心早就熱得難受,正要樂顛顛去開窗戶,被貞淑瞪了一眼。
“你瞪她乾什麼,這外頭沒風,隻有個大太陽,你要覺得有風,你出去站著給你家主子擋擋。”
白蕊姬熱得難受,也看不慣貞淑仗著是陪嫁,橫麗心的眼神,乾脆讓俗雲去把窗戶打開。
俗雲應了一聲,和麗心一起開了窗戶。
果不其然,外頭沒什麼風,隻有金色的陽光霎時照耀屋內,把慘白的屋子瞬間染成金黃。
玉妍慘淡灰白的臉色也觸到了陽光,染上了活人的血色,為她本就精致的臉上了一層暖色的妝,透著生命的活力。
白蕊姬滿意看著一屋子陽光,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看著玉妍
“這才對嘛,好好的一個活人屋子,悶的像個棺材,也難怪你懶得起來,擱我不如直接睡過去算了。”
這話多少有點不吉利,意歡有意拉了一下白蕊姬,對方卻撇撇嘴,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話。
意歡有些無奈,攏了攏海青翠鳥紋雲峰白的衣裙,她今兒穿的倒算得上有顏有色,尤其是罩著的一層輕紗,走起路來,衣裳上的花鳥活靈活現。
玉妍很是喜歡這件衣服,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意歡看她目光有了些喜色倒也樂嗬,雲白色的扇子輕輕扇了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