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承乾宮裡頭,田姥姥正在寢殿裡,滿頭都是汗,手上也沾著血,一臉擔憂看著床上的產婦,眼裡也都是不忍和心疼。
海蘭年紀也不是很大,和田芸兒年紀相仿。
若是遇上,芸兒還要喊一聲姐姐——隻是花一般的年紀,就要因為懷孕傷身。
“娘娘,千萬彆睡啊,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能正過來小阿哥的頭了。”
田姥姥的手藝傳承自母親,而她做接生姥姥也已經很多年了。
這些年接生的產婦也算是數不勝數,然而海蘭如今這個情況,算得上她接生生涯裡最凶險之一。
孩子在肚子裡胎位不正,明明應該腦袋朝下,結果田姥姥摸上去卻發現,孩子的方向倒像是腳朝下,頭不知道憋在肚子裡什麼位置。
這樣的情況很是凶險,算是胎位不正,孩子極有可能活活憋死在肚子裡,而產婦也有可能被孩子活活耗死,結果一屍兩命,慘烈異常。
海蘭睡在床上,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她隻感覺全身的血都在流乾淨,眼前都是越來越模糊的景象,忍不住喊了一聲額娘。
田姥姥聽得心肝發顫,她家也是唯一的獨女,眼前這場景,她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女兒受苦的樣子。
好巧不巧,海蘭也伸出了手,無意識在半空抓來抓去,嘴裡不停喊著額娘。
“娘娘,您可千萬彆睡啊,奴婢已經在給您推肚子了,馬上就能看到小阿哥的頭了,您可千萬彆睡啊,這睡過去,您和小阿哥可是一個都活不了啊。”
老婦人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當然有把握能把孩子正過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孩子的母親倒像是失去了掙紮的意識,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她的手不停推著海蘭的肚子,胎兒因為在肚子裡的蠕動,讓海蘭隻感覺像是得了絞腸痧,痛不欲生地忍不住想要慘叫。
田姥姥見勢不好,隻能趕緊用乾淨帕子捂住了海蘭的嘴,讓她不要出聲,留著體力生產。
然而海蘭已經意識模糊了,看著田姥姥的臉,竟是淚如雨下。
“額娘,我好疼,你生我的時候,也是這麼疼嗎。”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生孩子這麼疼呢。”
在場的接生姥姥都是手裡一頓,也有好幾個於心不忍。
畢竟眼前這個躺在這兒的年輕姑娘,也都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但痛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田姥姥推肚子的手頓了頓,咬咬牙,也是忍著滿腔的不忍心,手上繼續使勁,給海蘭推肚子,勢必要把她肚子裡的孩子胎位正過來。
而這過程對於產婦來說,更是痛上加痛,以至於生產的痛都已經被麻痹了一樣。
海蘭胡亂呢喃著額娘,又胡亂說著再也不生了,淒慘無比。
在外麵守著的琅嬅和綠筠聽著都有些於心不忍,而寢殿裡頭四處彌漫的血腥味兒,也足以證明海蘭情況的凶險。
田姥姥那邊還沒有消息,璟瑟守在琅嬅身邊,眼裡也都是恐懼。
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從來沒有怕過誰,額娘和皇阿瑪也都把她捧在手心,捧在心尖上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