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泰有些不明白,傅恒怎麼想著要去找趙九霄,但他是皇後的人,因此事事以皇後為重,便低頭應了一聲答應,想著稍晚些再去找趙九霄。
而傅恒出宮後,富察家的馬車正在宮門外頭等著,為首的小廝趕緊上來,迎著傅恒上馬車,準備一起回去;但傅恒卻不著急一樣。
他的手搭在馬車窗沿上,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叩著不明不白的節奏,像是他腦海裡一閃一閃的猶豫,有些不確定永璜剛才的話能不能執行。
小廝是個機靈的,看見傅恒這猶豫的樣子,便趕緊乖覺地湊上來。
“怎麼了,爺,莫不是皇上說了什麼。”
小廝故意問了一句,果然招來傅恒一個警告的眼神;他立刻笑的狡黠,裝作沒規矩的樣子又湊上來。
傅恒知道這鬼小子的意思,扭頭想了會兒,便讓馬車先回了富察府。
而這會兒,富察夫人正在府裡打理家事,她一手捧著賬本,便聽見傅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回來啦?皇上今兒召你進宮,可是交代了什麼。”
和親兒子說話,當然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富察夫人放下賬本,神色溫和看著傅恒。
而傅恒隻是笑了笑,神色裡也有一些不舍和不忍。
“皇上任命兒子為川陝總督,不日即將啟程前往金川,主理金川大小軍務。”
富察夫人稍稍愣了愣,隨即臉上便是坦然的神色。
孩子入仕軍機處,征戰沙場便也是遲早的事情;何況富察家是當朝鼎盛家族,自然有為皇家效命的責任。
“大概什麼時候去呀,見過你姐姐了嗎。”
老婦人放下手裡的東西,坐的端正溫和,眼裡都是傅恒的樣貌。
要說大義凜然那也是假的,兒行千裡母擔憂,哪兒有不操心的。
“見過姐姐了,皇上格外開恩,準許我去和姐姐再見一麵。”
“我已經叮囑好姐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太過傷懷,凡事不要憂思多想,姐姐也答應了。”
富察夫人聽罷便點點頭,聽見有關琅嬅的話語,還是垂下眉眼,神色裡都是擔心。
而後,她又問了幾句其他事情,傅恒一一回答後,略略有些猶豫。
老婦人一看便知道,孩子有心事,因此問了兩句怎麼了。
傅恒稍加思考,便說了當時永璜叮囑的事情,結果倒是富察夫人臉色微微變了變。
傅恒覺得奇怪,因此問了一句怎麼了;然而富察夫人神色又很快鬆開,像是轉瞬即逝的錯覺。
“既然定郡王這麼吩咐了,你便去王府登門拜訪便是;記得換一身衣服,凡事切莫張揚,快去吧,額娘在府裡等你回來。”
傅恒雖說有些奇怪,但對母親的吩咐不容有二,因此他起身,便先回了院子裡換衣服。
不多時,一身官服挺拔的人換了一身公子常服,雖說看上去普通了些,但從他身形裡,還是不難看出他家世不俗。
傅恒坐上馬車,小廝早就得了夫人的命令,因此一句話也不敢多問,趕著馬車就去了定郡王府,一行人停在側門,小廝上前去打門。
開門的是春蟬,他看見門外頭的馬車,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便客客氣氣打開門請人進去。
“傅恒大人,二阿哥等候您多時了,您快進去吧,就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