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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男兒寧當格鬥死(1 / 2)

金屋恨!

“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築長城!”

一望是茫茫無際的草原,從枯黃的冬季中透出一點新綠,逐漸彌漫成滿眼的青綠。

漢軍已經全力奔馳了一天一夜,此時正在小河邊下馬駐息,以備更好的在將來襲擊敵人。

柳裔牽著馬,含笑的看著它邊走邊吃著草,在心中吟誦著這首詩,蒼茫悲慨。

“漢成,”衛青含笑過來,這些天他一直在觀察著柳裔這個人,“天氣陰了,你看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趕到匈奴人的王廷?”

漢成是柳裔為自己取的字。在漢朝時代,人們多半是有一個字的,好比衛青,字仲卿。

“快的話七八天,慢的話,大約要半個月。當然,”柳裔回過頭,好笑道,“如果沒有迷路的話。

他又記起那位未曾謀麵,但如雷貫耳的飛將軍李廣。據曆史上記載,這位老將軍一生數次在這片廣袤的匈奴土地上迷路,最後的錯失封侯,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嗬嗬,”衛青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大笑道,“這次我們可不會,我是專門請了一位長期在匈奴走動的漢人作向導的。”

“柳大哥,”申虎走過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繼續走?”他看見了衛青,淡淡行禮道,“衛將軍好。”

“不客氣。”衛青笑道,“再讓人馬休息一下吧。”

“可是,秦七說,現在草原上的草水分太多,如果讓馬吃的太飽,一會兒全力奔跑的時候會漲壞肚子的。”

秦七是丘澤騎中負責看護馬匹的小兵。

衛青的麵容慢慢淡下來,“沒關係,我有分寸。”不待申虎回話,自嘲一笑,“我也是騎奴出身,焉能不知?”

柳裔暗暗瞪了申虎一眼,這小子,難道和弄潮在一起太久,沾染了弄潮的性子?明明小時候看起來很機靈的。

衛青轉身回到中軍中,翻身上馬,喝道,“傳令,全速出發。”

眾將士有些驚訝,但都聽從將令,迅速上馬,間或傳來小聲的嘀咕聲。

衛青冷眼旁觀,柳裔帳下三千黑甲騎兵沉默不言,看似低調,骨子裡卻有一種勃發的勁力精神。

出塞近半月來,丘澤騎軍表現的很不起眼,但是令行即止,行動如風,絲毫無懈怠之意。衛青心中嘖嘖稱奇,看來這個柳裔當真不隻是當初皇上和自己以為的浸淫奇工具巧的人。

桑弘羊,他低下頭來,沒有忘記當自己離開長安前,宣室殿裡,天子似笑非笑的念著這個名字。這個柳裔,不正是當初桑弘羊推薦上來的麼?也因為這個緣故,柳裔放到五原這四年多來,並沒有被人為難,也未被搶功。這並不是因為柳裔有多大能耐,而是因為他的好友,桑弘羊的天子近侍的身份。數年前,天子禦苑中,桑弘羊對皇上進言道,柳裔善帶軍,當時他正在場。這些年,他冷眼看著桑弘羊在朝堂風生水起,官位雖不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聖眷極濃。這個身份意味著他可以隨時晉見皇上,若兜著誰告上一狀,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也正因為柳裔的入官出身,馬鞍馬鐙雖然在這幾年的漢匈戰爭中居功至偉,當初獻出它的柳裔卻一直沒有太被看重,這才在五原校尉這個小小的位置上一待便是數年。但衛青驅馬飛馳,心想,這次回長安後,這個現象很快就要改變。憑著這支區區三千人的騎軍,柳裔就可以輕易回到長安,加官進爵。

“你說,”陳雁聲慵懶的窩在桑府內院的虎皮墊靠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微笑著問,“師兄現在到哪裡了?”

“他到哪裡不重要,”桑弘羊隻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女人銼的沒火氣了,“問題是,”他氣餒道,“你為什麼賴在我這裡不走?”

“哎呀,”她狀似極受傷的捧著自己的心口,“這麼說就傷感情了,你家不就是我家。”見他氣的直發嗆,這才笑道,“我的家還在建嘛,當然現在你家窩著。”

蕭方離開後,蕭府乾娘還是親自打理,乾淨的一如他們都還在的日子。陳雁聲覺得心發酸,想著從郊外往長安城跑終究不放心,乾脆砸下大筆錢買下桑府旁邊的地,大興土木。

桑弘羊無奈搖頭,“你回長安來,打算做些什麼?”

“我,”陳雁聲悠然道,“我想開家醫館,坐堂當大夫。”

畢竟學了這麼多年醫,不拿來練練手,怎麼也說不過去。而練手重要的是病例,再沒有比開醫館更好的招攬病人的方法了,人家還要給你錢。雖然陳雁聲不缺那麼一貫兩貫的,但是自己掙的錢,比較有成就感啊。到底,誰會嫌錢少呢。

“那你非累死不可。”桑弘羊惡毒的詛咒。

“我哪有那麼傻,”陳雁聲笑道,“我每天隻開一小會兒,隻診十個人,再多就不見了。”

“你以為你是……”桑弘羊正要在諷幾句,忽然想起什麼,住了口?

“怎麼?”她望過來,有些好奇。

“沒事。”桑弘羊道,笑的有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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