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賀閉了眼,明知希望渺茫,還是問道,“敬聲,不是你做的,對嗎?”
“我並沒有料到會鬨到如今的地步,”公孫敬聲勉強道,“我隻是看不過悅寧公主恃寵而嬌,想給她個教訓。我並不知道陳娘娘會親自去救,更不知道陳娘娘有身孕的。甚至那針,也是磨平了尖的啊。”
孽子,”公孫賀氣得渾身發顫,“你知不知道,我公孫家百年基業,儘將毀於你手。”
堂上,莫隆暫時舒了口氣,案情審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向陛下交差了。隻是,他今日態度強硬,早已將衛家得罪殆儘。
唯今之計,他眸色一沉,唯有聯合陳家,將衛氏徹底扳倒。
否則,日後,衛家算起總帳來,如何能饒的過他。況且,目前局勢偏向陳家,陛下,更是對信合殿裡的陳娘娘愛惜不已。
他自認並沒有上司張湯對時勢有著清晰的洞悉,但張湯日常對陳氏一族極是尊敬,他亦不得不考慮。
信合殿裡,陛下吩咐道,“你為朕仔細徹查,無論是什麼人,都嚴懲不貸。”
陛下心裡,早有定見吧。
他思慮已定,吩咐道,“來人,將公孫敬聲收押。”
“敬聲,”公孫賀揚聲喚道,卻被莫隆微笑攔住,“候爺,公孫敬聲乃是陛下吩咐的要犯,候爺還是不要再費心了吧。”
公孫賀瞪了他良久,終究悲涼一歎,蹣跚而去。
“謀害皇嗣,罪在不赦。”公孫敬聲想著莫隆的話。
這一刻,他是極悔的。悔自己為何腦子一熱,就鑄下大錯。
事情,是怎樣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公孫敬聲,是誰指使你謀害皇嗣的。”
他身子一瑟,勉強醒神,道,“沒有人,是我自己一時糊塗。”
那個聲音在嗤笑,“你當彆人都是傻子。你說看不慣悅寧公主恃寵而驕,你公孫敬聲是外臣,又不是冠軍候和悅寧公主交好,少見公主,如何能看不慣?”
他一滯。
“是你的父親,太仆公孫賀,還是長平候衛青,或者是,”那個聲音帶著些微誘哄,“皇後衛子夫?”
“沒有,沒有。”他抱著自己的頭,大聲道。
“你謀害皇嗣,罪在不赦。唯有供出主使,才有可能從輕發落吧。”那個聲音歎道,“陛下雖然一向無情,對子女倒是疼惜的。陳娘娘此次懷的,很有可能是個皇子。陛下膝下隻有四子,好端端一個皇子喪去,如何肯乾休?”
他不想死的。
“公孫敬聲,”那個聲音又問,“是誰主使你的?”
“是——”他遲疑答道,“是皇二子,劉據。”
他昏昏睡去。一個人從牢後轉出,問道,“大人,可以了麼?”
莫隆抿嘴一笑,道,“本官這就將審訊結果通報陛下。”
他將公孫敬聲的口供輯錄成冊,穿過廣闊的上林苑,低首來到信合殿前。
“小心點呢,莫大人,”青衣內侍輕聲道,“陳娘娘到現在還沒有醒,陛下脾氣甚為暴躁。”
莫隆微笑著遞出一串五銖錢,道,“多謝公公提醒。”
“哎呀,不敢當。”內侍微笑道,卻收了錢,徑自去了。
信合殿外,陽光穿透雲層,直射下來,閃起萬點金光。照在人身上,有些暖暖的。莫隆卻微微皺起眉,一絲憂慮在心底掠過。
不過是小產而已,陳娘娘,如何到如今尚未蘇醒?
然而,殿內已經傳來宣他入內的聲音。
莫隆恭敬入內,稟道,“臣日夜審訊,終於錄得逆犯公孫敬聲口供,特呈禦覽。”
禦前總管楊得意輕輕走下殿,接過他手上的供冊,轉交給陛下。
信合殿內一片安靜,唯有陛下翻動供冊的聲音。須臾,劉徹將供冊擲在案上,冷笑道,“朕的好兒子啊,不思上進,卻想著算計自己的姐姐。”
“楊得意,”他揚聲吩咐道。
“奴婢在,”楊得意躬身應道。
“傳令張湯,擒拿劉據,仔細審查。”
“陛下?”
“還不立刻去?”
楊得意驚然,隻得應道,“是。”
殿下,莫隆依舊沒有抬首,卻隱秘的勾起唇角。
然而,連莫隆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來到信合殿前,數騎快馬出了上林苑,加鞭向長安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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