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隱約的雞鳴狗吠之聲漸漸襲來,轉瞬篤篤鐺鐺的竹筒銅鑼敲響,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巷道,五更天,寅時到。
沈星喬從沉睡中醒來,懷裡的嬌嬌女仍舊緊抱她的腰身沉睡,思及昨夜之事,她沒有將人喚醒,於是輕手輕腳抽身而出,不料那動靜還是將少女吵了起來。
周清月揉著眼睛撐起身子,聲音有些沙啞問道,“你要啟程了嗎?”話語裡充滿不舍。
沈星喬順勢起了身,捧住俏臉輕輕啄了一口以作安撫,“嗯,阿舒昨夜受累,繼續好好休息。”話落下床撿起地上糾纏的衣衫分揀。
聞言,周清月就想起被她逼至床頭進退無路的境地,瞬然止不住臉紅發熱,軟軟趴在床邊看著那人穿衣,“但我想送送你……”
沈星喬係上腰側係帶才蹲下身,輕撫少女的俏臉柔聲撫慰,“不用,阿舒在此處送我,亦是一樣的。”
聞言,周清月又撐起疲軟的身子,對著那人直接開了口,“我要你抱抱我……”吩咐的話語卻全是撒嬌。
沈星喬哪有聽不出來,低笑著應了她的話,“好……”坐起身子將人擁進懷裡,“九月二十三日是萬壽節,屆時我休沐三日,很快阿舒便能再見我。”
“嗯……”聲音沙啞沉悶,且全然的不高興,但還是絮叨地囑咐著,“你到中軍營後要注意些。”
話落她取下係在脖子上的星月玉墜,而後送到那人脖頸上,“把它戴上。”如此她便也算是日夜守在她的身邊,彼此不離……
沈星喬摸了摸那玉墜,語氣難舍道,“好……時間不早了,我得出發了。”她又緊了緊懷抱,不舍地輕吻嬌嬌女的額頭,“阿舒繼續休息吧。”
周清月小腦袋乖巧輕點,就著那人的動作躺下,看壞胚為她掖過被子,“我走了。”而後盯著她鑽出窗子的動作出神,雙眸許久也沒有閉上。
沈星喬回到觀星閣後,便著手開始洗漱並整理儀容,少頃房門敲響,她走去開門,便見顧晟恭敬問道,“將軍,早膳已然備好,現下可有用得著小的地方?”
“無事,你在花廳守住便是,待李瑭韓煒到了與我說。”李瑭韓煒作為親衛,也一同隨她到肅山去。
將將一刻鐘,她才將身上的盔甲穿好,提著行囊走出花廳,便見李瑭韓煒二人已到,俱是身穿盔甲,“將軍,可要即時出發?”
她擺擺手,招呼兩人到放著早食的圓桌前坐下,“你倆可用了早膳?”想了想還是直接吩咐顧晟,“有勞顧管家再送些早食來。”
兩人連連揮手,與顧晟直道不用,“將軍我們用過了才過來的!”顧晟頓住了腳步,看自家將軍如何吩咐。
沈星喬拿起兩個包子就往兩人手上塞,“繼續吃些,咱們到中軍營後,還需要你們二人出力,現在吃飽些才有力氣不是?”
聞言,二人相對而視,而後重重點頭,“是,將軍。”見狀,顧晟緊忙吩咐下人再送早食過來。
李瑭接著她的話躍躍欲試問道,“將軍要我們如何出力?”
沈星喬挑著眉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粥才搭話,“待到了肅山,你們就明白了。”話落,到廚房而去的下人很快送了早食過來。
少頃,三人很快便吃飽喝足,戴上各自頭盔後往屋外走去,及至院落時,沈星喬停下腳步側頭右望,那是攬月軒的方向。
顧晟見狀,知她不舍,於是連忙開口直道,“將軍放心,府上一切小的會協理少主打理好。”
她微微頷首致謝,語重心長與他交代,“近來清月為考核忙碌,府上瑣事繁多,還有勞顧管家看顧,若家中有事解決不了,便到武忠侯府找大將軍。”
顧晟點頭如搗蒜,“是,小的明白了。”將軍您就放一百個心,咱們府有太子殿下看著,不會有事兒的。
沈星喬點了點頭,手掌緊握腰間長劍往府外走去,身後李瑭韓煒齊唰唰跟上去,噠噠的聲音從後院來到前院,很快三人便到了府門口。
她接過顧晟手上的行囊掛上馬背,而後利落翻身上馬,側頭往府裡又瞧了一眼,便聽李瑭話語催促提醒,“將軍,快寅時二刻了,咱們該趕路了。”
心裡即使再不舍也要啟程出發,她輕輕嗯了一聲,率先勒馬而出,一騎絕塵往西城門而去。
這邊三人甫一拐出巷口,那邊周清月拎著裙擺小跑出來,身後緊跟著白術,
及至府門口時,除了顧晟和幾個仆役,哪裡還有那人在,還是沒趕上嗎……
顧晟轉頭便見自家少主喘著氣站在自己身旁,他又轉頭看了眼自家將軍拐出的巷口,然後一臉可惜道,“少主?將軍方才離開……”
周清月一臉落寞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明眸看向那那巷口,似乎除了一路灰塵,什麼也沒有。
白術見自家姑娘垂頭喪氣,她心裡極不好受,想要安慰幾句,卻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姑娘……”
周清月歎氣回神,捏起腰間掛著的那塊刻著“武”字的玉佩摸了摸,盯著好一會才吩咐道,“白術待會兒送些早膳到書房來。”
白術看著周圍黑遭遭的環境,微微訝異道,“天色尚早,姑娘不再休息一會嗎?姑娘該仔細身子才是,若是生病,待少爺回來又該憂心了。”
顧晟也接著她的話相勸,“是啊少主,方才將軍還在交代小的,您該多多休息才是!”
她失落地搖搖頭後便往書房走去,“睡不著,白術將早膳送來後,便回去繼續休息吧。”話落先兩人一步往書房走去。
白術無奈看了一眼顧晟,後者雙手直攤,歎著氣聳了聳肩,“既然少主吩咐,自當遵行,有勞白術姑娘準備。”她點點頭,也歎著氣去取早膳。
這邊,沈星喬給城門守衛清查過授職文書和官員印綬等身份證明後,才順利出了西城門,離開了肅陽城。
沒了長街小巷上建築物的束縛,三人跑馬的速度快上不少,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三刻多鐘便到了。
彼時東天發出幾不可見的亮光,那是黎明到來前的準備,拂曉過後,便是東方欲曙之際,金烏懸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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