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會的幾名儒者一個個竊竊私語,似乎是在搜腸刮肚,但又不知這詩究竟源於何處。
眼見此情此景,江千越朝孟謙易拱手道“孟夫子,你乃此道大家,不如為潘公子解惑如何?”
“這……”
孟謙易臉色陰晴不定,嘴唇不停蠕動,最後卻緩緩道“老夫不曾聽聞此詩,不過……”
“不過什麼?”江千越緊追不放,聲聲緊逼。
“沒什麼!”
孟謙易語氣陰沉,不再多說什麼。
到嘴邊的話,孟謙易還是咽了回去,不過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以孟謙易通曉名家詩詞的造詣,記憶中都沒有任何印象的話,所以要麼真是過於生僻不傳,要麼就是有今人依畫而作。
很顯然,孟謙易沒說完的話,就是懷疑這詩是江千越所作。
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經曆了汐湖詩會後,他對江千越確實另眼相看。
正因如此,他才會有這個想法。
然而這個想法,他又覺得過於荒謬。
因為這首詩意境深遠,難道江千越真能臨場見畫作詩?
若不是,那詩從何來?
若是,那這份才華實在讓人嫉妒。
孟謙易很想說出自己想法,但是又不願眾人為之驚歎。出於這份嫉妒而生的私心,讓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江千越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編織這種大膽謊言。
這首詩,的確是他臨時加上的。
反正是前朝的事情,很多也都無從考證,加上李瓊晚年都在隱居,很多作品與軼事也不那麼清晰。
抓住這一點,江千越開起了忽悠套路。
李瓊雖然是畫聖,但在詩詞文章上並不專精,因此不需要什麼千古絕句。
如今連孟謙易都沒了聲音,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多言,不過私下裡質疑聲還是存在。
而在這時,齊宏坤輕咳一聲,顫聲道“經小友這一提醒,老朽倒是想起來了,畫聖李瓊確實有此詩流傳於世,隻是歸隱遠離塵囂,此詩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哦?李先生知曉此詩?”
烏早光帶著疑惑詢問,有種不相信的樣子。
齊宏坤點了點頭“是啊,老朽年少時曾遊曆諸國,所見所聞甚多,確實聽聞過這首詩,隻是時隔多年,一時半會記不起了,多虧小友今日提醒,慚愧!”
“老壽星見外了。”
江千越表麵上是鎮定非常,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他萬沒想到,齊宏坤此刻會配合他唱雙簧。
齊宏坤一錘定音,坐實了詩的來源,那麼在此之上的質疑,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這一下,烏家父子尷尬了。
此時此刻,烏早光雖然是心中有疑,但是也沒法提出質疑。
看著眼前這一切,江千越又道“珍品已隨畫聖李瓊長眠墓穴之中,也可以旁證此物乃是贗品,不過此等筆法勾繪丹青,也算是一幅難得佳作。”
“是啊!”齊宏坤接過話茬,“烏大人,俗話說禮輕情意重,況且這禮可不輕,老朽就在此多謝了!”
“哈哈哈!齊先生客套了。”烏早光爽朗一笑,絲毫不覺得尷尬,“隻要先生不嫌棄便好!”
“老朽定會珍視之!”
齊宏坤說話的同時,江千越已經將畫卷送還秋萬拂。
一場壽宴,兩個重量級人物的壽禮,在眾人的私議中灰溜溜收場。
一段插曲結束,祝壽獻禮依舊繼續。
孟新宇與澹台芸瀾都代表家中長輩,送來了價值各異的壽禮。
其餘眾人也紛紛參與,唯獨江千越如他先前說的那樣,真的沒有準備賀壽之禮。
他不是沒想過,可是實在不知道該送什麼。
一般的東西,顯得太俗。
不一般東西,他又沒有。
最後思來想去,還是光潔溜溜來吃壽宴得了。
壽宴上的酒菜很對他胃口,因為都是黎雲親自操辦的食譜。
就在眾人歡宴一堂時,突然棚內傳來一聲驚呼。
江千越抬頭看去,居中席位的齊宏坤此刻口吐白沫。
這一突發事件,眾人紛紛湧了上去。
“恩師!您醒醒!”
秋萬拂焦急萬分,不停地呼喚齊宏坤。
然而齊宏坤早已經雙目泛白,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齊先生這是……中了殊魂香之毒!”烏早光檢查後,給出了震驚眾人的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