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此刻正在客廳與老爺說話呢,不過……”
“不過什麼?”
“聽府中的其他婢子說,老爺在演武堂差點刺死江公子!”
“什麼!”澹台芸瀾聞聽此言,頓時緊張萬分,“那他有沒有受傷,這個老頭子真是越來越沒分寸,人家好歹也是客人,怎能如此大動乾戈?還有那個壞蛋,為什麼不用暗……額咳咳,那個他應該無恙吧?”
如果澹台洵此刻在的話,聽到女兒這言由心生的話,一定會大呼女大不中留,竟然要說用暗器對付自己老爹。
“小姐,江公子無恙,可奴婢有恙。”
看著小蓉在露出痛苦神情,澹台芸瀾這才意識到,自己緊抓小蓉雙肩過於用力了。
“再探再報!”
“是!”小蓉點頭應是,“隻是小姐,潘公子那邊……”
“潘瑞?怎麼,他為難你了?”
一提起潘瑞這個名字,澹台芸瀾就流露厭煩情緒。
自從為齊宏坤賀壽之後,潘瑞就帶著張衝主動住了進來。
對於潘瑞的這個請求,澹台芸瀾是極力反對,但是澹台洵卻是欣然答應了。
自此,入駐進來的潘瑞沒少來搭訕。
雖然一次次被回絕,但潘瑞似乎並沒有多大算放棄的意思。
“那倒沒有,隻是途中遇到了潘公子,他似乎也很關心此事。”
“下次再遇見,不必與他說太多。”
“是,奴婢告退!”
待小蓉離開閣樓,澹台芸瀾心緒有些起伏“老頭子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明明是早已經說好的,為何非要劍拔弩張?”
澹台芸瀾這邊心緒複雜,西廂房內同樣有人心緒不寧。
房內,潘瑞在桌案前揮毫。
然而隨著雨越下越大,他的動作也越發迅速。
直到最後一筆,潘瑞筆鋒沒有滑下,而是停頓在紙張上。
猛烈按壓,似乎要將胸中恨意潮水傾注而下。
伴隨墨點越來越大,質問哢嚓一聲,筆杆頃刻折斷兩節。
“少爺!”
一旁侍奉額張衝,流露出關切之情。
“沒事!”
潘瑞將手中半截筆杆丟進筆洗中,然後繞過桌案,坐在了茶幾旁。
“少爺,此事急不得。”
啪!
聞聽此言的潘瑞,將剛拿起的茶杯擲在地上。
“急不得?你儘說這些無用的話!”潘瑞一指客廳方向,低聲怒吼道,“那小子已經到了府上,你還讓本公子忍耐到幾時?是要忍耐到他們洞房花燭?”
“或許……”
“好了,彆再安慰了!”潘瑞一擺手,氣不打一處來,“你我來原州已有多日,通婚書也遞交了澹台洵,然而那澹台洵一直不談答婚書,可見此事他早就有了異心。”
張衝陰沉著臉“這可是兩家定下的婚約,難不成他還想反悔不成?”
“原本我還覺得奇怪,他一個原州刺史是攀上了哪家高枝,竟然冷落擱置我潘家的婚書,如今看來就是這個江千越!”
“江千越?他不是……”張衝剛要說下去,瞬間想到了什麼,“少爺您是說……鎮國侯府?”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原由麼?”
“雖說此子也姓江,可是據屬下所知,鎮國侯在原州並不親友。”
潘瑞又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飲“當初壽宴上,沈博陽與江千越的對話,以及我那次與江子元在明月樓……我可以斷定,這江千越定與雲京的江家有關。”
“少爺所言有理,從澹台洵的態度,似乎也可以印證這一點。”
“此事尚不明朗,暫等雲京那邊消息。”
潘瑞這些日子也沒閒著,自從江千越故意說出鎮國侯府後,他就已經暗中修書一封,命人快馬送往雲京告知父親。
潘瑞想了想,最後悠然道“此人身份有待查證,所以暫且不宜動手,但如果半死殘疾也無傷大雅。”
“屬下明白!”
一座府邸,兩處人心,三種思量!
客廳裡,澹台洵不急不緩,靜靜等待江千越回應。
麵對澹台洵的步步攔截,江千越突然笑道“晚輩聽聞刺史大人乃是行伍出身,早年更是就職於軍中,乃是一代宿將!”
“宿將?過譽了,本官確實是出自軍中。”
“看來刺史大人是在考校晚輩,那晚輩就自揭其短說兩句。自謙與自信並不矛盾,而是相輔相成,宛如陰陽缺一不可。”
江千越謙虛了兩句,隨後繼續道“就如同將軍領兵於陣前,麵對千軍萬馬的敵人,要做的是戰略上藐視,而戰術上則要格外重視,如此內外合一,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哦?”澹台洵聽了這番話,抬眼看著江千越,“說下去!”
“戰略上藐視,士氣也!未戰先怯,敗跡已顯,唯有士氣振奮,方可同仇敵愾,古往今來以少勝多之戰例,無一不是氣勢如虹。此藐視,非是自負,乃是自信!”
“戰術上重視,根基也!”江千越繼續闡述,“自身強大,方是力量之源,進可力克千軍,退可固若金湯,能遊刃有餘,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此重視,非是自卑,乃是自謙!”
這一番論述,聽得澹台洵沉默不語。
“其實自信與自謙,可用道家四字作為總結。”
“哦?哪四字?”
“內聖外王!”
江千越說出四字,隨後又道“自謙是修心,可縱觀古往今來;自信是養性,可探索上下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