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宇突然一愣,隨後忍俊不禁道“這……哈哈哈,有意思,每次相見,都能聽到江兄妙語頻出,真是讓孟某開了眼界。”
“孟兄今日蒞臨寒舍,乃是我江家上下之榮幸,隻是不知孟兄此來……”
江千越話說到這裡,就是要與孟新宇步入正題。
他可不認為孟新宇會無緣無故登門,畢竟他可不是身份高貴的潘瑞。
“江兄快言快語,那孟某也就直言不諱了。”坐在客席的孟新宇,語氣變得鄭重起來,“此次登門拜訪,主要是特來請罪。”
“請罪?”江千越眉頭一皺,腦袋有些發懵,“孟兄這話,倒是把小弟繞糊塗了。”
孟新宇十五歲中舉,如今已然是十七歲。
單是論表麵年紀的話,孟新宇確實要年長於江千越。
所以,自稱小弟,既有自謙,也是事實。
孟新宇歎了口氣,頗為遺憾道“不瞞江兄,關於你未被錄名一事,孟家有對不住的地方。”
一聽這話,江千越騰地站了起來,憤怒地看著孟新宇“孟新宇,我江千越自認為沒得罪你孟家,為何要斷我仕途前程?”
“江兄息怒,此事家父也是身不由己。”孟新宇十分認真地說,“今日孟某說出這等汙名之事,便是有了請罪的覺悟!”
孟新宇說著,恭敬地彎身施禮請罪。
江千越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緊扣孟新宇衣襟怒道“孟新宇,你一句道歉,難道就能彌補麼?”
“江兄,雖說錯過此次秋闈時機,來年報考也是可行,但終究是耽誤了一年光陰,孟某……”
“你既然知道這些,也該明白一寸光陰一寸金!”江千越麵露猙獰,憤恨不已,“你方才說,你父也是身不由已,這話未免也太敷衍了,堂堂一州長史,也會身不由己?”
“江兄有所不知,家父雖位居長史之職,但終究還是官卑職小,行事做派難免受製於人。”
聞聽此言,江千越雙眉緊皺“你是說……潘瑞?”
“江兄睿智,應能猜出其中緣由。”
“你才睿智,你父子二人都是睿智!”江千越直接情緒激動,連續說了好幾個睿智。
孟新宇此刻有些懵嗶,他不知江千越為什麼這麼激動,而且還反過來誇讚他父子二人。
他哪裡知道,這睿智有時候也不是褒義詞。
江千越說完後,鬆開了孟新宇的衣襟,無奈搖了搖頭“這潘瑞是要將我逼上絕路啊,他日江某若是一遂所願,定要洗刷今日之辱。”
“坦白來說,潘瑞此舉確實過於陰險。”孟新宇同感悲憤起來,“若不是潘瑞以其父潘易時為依托,有意阻撓入試秋闈,那麼以江兄之才華,定能高中榜首,來年會試之期,你我也能同舟並行、一同赴京趕考!”
江千越頹廢的坐回了椅子上,仰頭歎道“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不過是徒增抑鬱罷了!”
孟新宇見狀,忙安慰道“江兄萬不可頹喪,家父對江兄才華也是頗為欣賞,不忍英才埋沒,因此寫薦書尋求瑤沁書院聯名,這其中還是有轉機的!”
“當真?”
聞聽這話,江千越頓時神采大方,方才頹喪之氣一掃而空。
孟新宇義正辭嚴“孟某豈會誆騙江兄?”
“那太好了!”江千越萬分高興,“有令尊牽頭舉薦,想來此事定能成功,此恩此德,小弟銘記在心!”
“江兄客氣了,此事本就是我孟家有過在先,舉薦不過是彌補挽回而已,還望江兄不要記怨在心才是。”
“誒,孟兄言重了。”江千越一擺手,“正如孟兄方才所言,能將此等有損名譽之事和盤托出,已經彰顯了誠意,而且冤有頭債有主,小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
孟新宇由衷含笑“江兄如此寬宥,孟某此行值得了!”
後續兩人又寒暄了片刻,孟新宇這才起身離去。
這次孟新宇登門,還帶來了一波厚禮,可謂是用心之深。
“孟新宇……嗬嗬!”
江千越默念這個名字,嘴角流露一絲不屑的冷笑。
今日他終於看到了,什麼是神一套與鬼一套的雙麵人性。
要不是齊宏坤事先告知了事情原委,他今日還真能被孟新宇牽著鼻子走。
最後被忽悠地還會感激涕零,將孟家父子當成恩人,孟新宇這是把他當猴耍。
然而孟新宇不知,耍猴者,也會成為彆人眼中的猴。
“少爺觀完猴,該按時吃藥了。”
這時,一道倩影款步走進,正是衣著樸素的月嬌。
“觀猴?猴在何處?”
江千越故作疑惑,打量著走近的月嬌。
即便是一襲婢女裙衫,竟然也難掩嬌媚之容。
月嬌淺淺一笑,露出一對酒窩“少爺是有意考問奴婢?”
“說說也無妨。”
江千越端起藥湯,大口大口的喝著。
“少爺心思如海,奴婢不敢妄自揣測,但觀少爺氣態沉穩,想必早就胸有成竹。”
月嬌在旁輕挽衣袖,又給將江千越到了半碗藥湯。
這回江千越沒有喝藥,而是目光盯著月嬌“方才你都聽到了?”
突來的一問,整個花廳氣氛凝滯起來。
麵對江千越平靜一問,月嬌頓時如遭雷擊,急忙跪地泣聲道“少爺恕罪,奴婢按照主母吩咐為您送湯藥,不曾想撞見了您與客人談話,所以就偶然聽了兩句,絕非是有意躲牆角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