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伺候在旁的月嬌問了一句。
隨後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急忙閉嘴“少爺,奴婢多言了。”
江千越沒有理會月嬌,而是目光看向呂三思“那些看似石頭的東西,確實不是石頭,而是包裹一層石衣的銀子罷了。”
當日從屠宏的口中得知信息後,他就前往宏遠鏢局,在查驗箱子時,發現了一些細碎粉塵。
那種粉塵類似於石塊,又類似於水泥,這就讓他想到魯澶曾說過何璋家中的情況。
他知道箱子是裝石頭的,但是石頭的渣塵並不是這樣,而且如此呈現剝落狀的情況,也不符合客觀事實。
並且反複搓揉之後,指尖還能隱隱泛光,這就讓他有了大膽猜測,那就是有人在製作石衣。
石衣,類似於石頭外層包裹的一層,而何璋家就有製作此物的大量油料。
單品這一點,以及雇主是何璋還說明不了問題,於是他就讓宏遠鏢局的人去一趟荒石坡。
從荒石坡得到的消息,是已經沒了那批傾倒的石頭。
荒石坡之所以叫荒石坡,就是荒無人跡的碎石坡,尋常之人根本就不會到達那裡。
況且這前後時間間隔不長,那麼傾倒的石頭如今儘數消失,甚至於沒有留下一塊,這其中的詭異之處就可疑了。
荒石坡的可疑,印證了何璋的可疑,也間接印證了何璋與呂三思的關係。
呂三思沒有證明回應,而是反問“江公子,你對著奇技淫巧之術,莫非也是精通?”
“略懂一二,況且江某很不喜歡奇技淫巧四字。”江千越搖了搖頭,“呂兄,若江某所料不錯的話,那何誠應是你與何璋的聯絡人?”
“何以見得?”
“起初江某還真信了何璋的鬼話,認為那何誠誆騙了何璋,然而隨著江某對何璋的懷疑,以及在牢中對何誠的一番盤問,這一切也就逐漸清晰了。”
呂三思剛要落子的手,突然懸停“他招供了?”
“沒有,隻是江某旁敲側擊之下,那何誠言多有失,讓江某察覺到了端倪。”
啪!
呂三思懸停的手,緩緩落下“其實你可以不用坦言相告。”
“詐術,非不得已,江某不願去用。”江千越搖了搖頭,隨後葉落下一子,“況且麵對呂兄,江某隻想坦誠相待。”
誠如呂三思所言,江千越可以聲稱何誠已經招供,後續在呂三思這裡就能更好的突破。
“既然你猜到這一步,那呂某也不妨直言相告。”或許是受到江千越的感染,呂三思不做掩飾,“你口中的何誠,確實是呂某派去的人,隻是期間橫生了枝節。”
“明白了。”
短短三字,表明心中了然。
所謂的橫生枝節,顯然是何誠期間對何秀凝有心了。
然而何秀凝或者何璋並不同意,這才引得何誠一怒之下失了智,將自身任務與身份拋諸腦後,作出了那種綁架威逼的事情來。
或許正因為何璋與大涼山的關係,何誠篤定何璋不會過度伸張此事,這才有恃無恐的逼迫何璋。
何璋確實由於這其中關係不敢伸張,但是又不能見女兒掉入火坑,更不願自身受到威脅,這才情急之下選擇找好友韓忠私了此事。
即便是找好友私了,也是編造了一個完美地故事,這一切本該是息事寧人,結果卻半路殺出個江千越。
這也就能解釋,當日縣衙後堂何璋陰陽怪氣的原因了。
“嗯?不對,你莫非……”
就在呂三思再次落子時,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問向馮泰“老馮,老四他是不是去了二路?”
“正是,難道……”
馮泰一直都在旁邊,自然是聽了所有過程,此刻他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晚了呂兄。”江千越一指棋局,“不過,這盤棋還不晚!”
呂三思沒有搭理江千越,而是對郭騅道“你速速帶人前去,鼎力相助老四!”
“額……是!”
郭騅雖然沒聽懂,但還是遵從了命令。
又將目光回歸棋盤,呂三思歎了口氣“江公子果然不俗,此刻呂某終於明白何為偷梁換柱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江某不過是重複了一次罷了。”
“是啊,呂某是沒有想到,走紅岩峽穀這一路鏢車裡,竟然也裝著一堆假石頭。”呂三思有些無奈,“真是不應該,在此處失了一招。”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燈下黑,越是覺得掌控的手段與事物,往往就會容易產生忽視大意之心。”
呂三思聽完後,似有所悟“觀眼前局勢,你似乎並不意在於此。”
“哦?何以見得?”
呂三思輕哼一聲“眼下棋局,雖是黑白交錯,卻有四象爭鋒之意,江公子莫不是還想拖其他人下水?”
“四象爭鋒,呂兄看出來了?”
江千越不急著落子,而是端起月嬌遞過來的茶盞,細細地泯了一口。
“江千越,看來你想讓呂某當一回你手中之刀!”
“呂兄,你我聯合,有何不可?”
“哼!可呂某不願受製於人!”呂三思急忙起身,“老馮,你速去傳訊,讓老四與老五撤回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