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班的貓們來到村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四處走動的貓民們。
村民們穿著大都粗服亂頭、披裘帶索,和他們曾見過的貧苦貓民一個模樣,但唯一不同的是,這些貓都是閉著眼睛走路的。
可閉眼走路,看起來並不像是油彩村村民的“特色”。
他們跌跌蹌蹌地行進著,偶爾還會撞到什麼東西,或者被什麼絆倒,摔得灰頭土臉的。
那開了燒餅粥攤的攤販也是一樣的緊閉雙眼,手中不停地為客人舀著米粥,卻都完全倒在了對方的臉上。
他們麵前的景象看起來十分荒唐可笑。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貓們驚訝地四處張望,探究的目光最後一齊轉向了他們身旁的豆豆。
後者縮了縮脖子,低聲道
“你們還是彆管這件事了,我姐姐答應我了,隻要給她神仙草,大家都會恢複原狀的。”
武崧很快便抓住了豆豆話裡的重點,他抓住了對方的胳膊,質問道
“所以,貓民們變成這樣,其實是你的姐姐做的?”
豆豆正想辯解之時,從遠處傳來了一聲怒喝,村民們瞬間慌亂了起來。
“鐘無豔來了,快跑!”
他們慌不擇路地一哄而散,即便被絆倒在地也趕緊起身,有的甚至還撞破玻璃衝進了屋裡。不多時,街上便空空蕩蕩,再無一貓了。
星羅班戒備地站在原地,卻也都默契地將豆豆護在了中央。
未見其貓,先聞其聲,隻聽一聲嬌喝,兩條素白水袖便直直衝向了拿著神仙草的紙片貓。而後者則是十分安心地站在白糖肩上,看著那道水袖被武崧的哨棒截了下來。
“來者何人?!”
隻見一隻母貓現身於在他們身前。她的斜劉海完全遮住了右半邊的臉頰,單露出來的那隻眼睛正緊緊地盯著紙片貓手裡的藥草。
鐘無豔並未搭理武崧的質問,隻是伸出手,向紙片貓說道
“把神仙草交出來!”
“你說給就給,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紙片貓將神仙草插在懷裡,擺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姿態來。
鐘無豔看著身前將紙片貓護得死死的星羅班眾貓,又生怕貿然出擊會損了神仙草,最終氣得跺了跺腳。
她猛地瞪向那縮在他們身後的豆豆,怒聲道
“豆豆,你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的!?”
“無豔姐姐,我……”
豆豆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那魔怔了的母貓,紫黑色的混沌從她的身上顯現出來,襯得對方更加陰暗可怕。
“彆跟她廢話了!我們一起淨化她!”
五隻小貓齊齊完成韻力變身,將鐘無豔包圍在了中央。
紙片貓則毫無顧忌地站在了豆豆的頭上,手裡正好拿著神仙草。
“你想趁機把藥草給她嗎?”
紙片貓冷不丁地出聲,嚇了豆豆一跳。
“對不起,無豔姐姐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豆豆看向那道與星羅班對戰的身影。
她的頭發在空中飄揚,也因此露出了她燒傷的另一半臉。那道猙獰的疤痕印在他的眼裡,是那樣的刺目。
豆豆下定決心,猛地抬手抓向了紙片貓。後者身形一閃,散發淡淡光芒的藥草卻在“不經意間”被它落在了地上。
“哎呀,失誤!”
豆豆趁機撿起了地上的神仙草,便急急忙忙地往鐘無豔的方向跑去。
而那方戰場,白糖他們中了“水粉”攻擊,陷入了“失明”狀態,隻剩下及時做了防護的阿晴還停在原地。
女孩正打算後退方便放箭,一道熟悉的身影卻跑了過來,攔在了她的身前。
“無豔姐姐,我拿到神仙草了,你們彆打了!”
豆豆將手中的那株藥草遞給了鐘無豔,後者一心撲在了神仙草上,便再也無意與阿晴打鬥,身影一閃,便帶著豆豆離開了。
“你們沒事吧?”
大飛動了動耳朵,在黑暗中感知同伴們的位置,聽到他們的答複後才稍許放心了下來。
他緊了緊拳頭,有些懊惱。
通過聽身辨位,他本是能夠與之一戰,卻總能感覺到那記憶中的盤子擋在他的身前,讓他動不了手。
打下去,那隻奶奶最愛的盤子,可就碎了啊!
突然,大飛聽到身旁的房門傳來了動靜,他轉過身擺出戒備的姿勢,卻在聽到對方滄桑的聲音後放下了拳頭
“你們,是豆豆的朋友嗎?”
“誰跟他是……哎喲!”
抓著水袖的白糖聽到這話,一臉不爽地打算吐槽,話還沒說一半就被身旁的阿晴揍了一拳,疼得住了嘴。
豆豆奶奶閉著眼睛拄著拐杖,卻像是能夠看到他們似的,轉著頭將他們打量了一番,又慢悠悠地進了房,把邀請進屋的話丟了出來
“孩子們,先進來吧。”
……
從豆豆奶奶嘴裡了解到了油彩村和鐘無豔身上發生的事,小貓們不禁有些感傷。
誰曾想,那隻被混沌魔化的京劇貓,以前竟是如此溫柔善良的模樣。
而那一場火災,不僅是鐘無豔傷了臉,想必豆豆的心裡也十分不好過吧。
“她既然拿到神仙草了,希望她能遵守約定,讓大家的眼睛複明吧。”
“她隻拿到一半呢,想必過會就又來找我們了。”
紙片貓晃了晃手中的半株神仙草,解釋道,
“即使是一整株神仙草,它的藥效也隻能維持幾天,時間一到她就立馬變回原樣。她現在已經對變美魔怔了,又怎麼可能因此止步?說不定到最後成了神仙草收集狂了呢。”
“隻有淨化她,村子裡才能恢複和平。但是我……”
大飛低頭看向自己的拳頭。
他還沒想到該如何麵對那隻盤子——又或者說,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那一道深埋已久的心結。
為了練功,他不小心摔了奶奶最愛的盤子,也讓他最愛的奶奶失去了光明。
他也曾向晴雲問過什麼樣的藥草能夠治療這樣的傷勢,卻隻得到了無解的回答
“奶奶受傷的部位在頭部,興許是腦部積血壓迫了眼神經才導致的失明,這用藥草是很難根治的。具體情況還需要我在現場診斷才能得出結論。”
隻可惜,晴雲現在還不知所蹤。
他自己也因早已離家,再加上貓土大戰的混亂,跟奶奶的聯係很早就斷了。
直至現在,大飛也不知奶奶當下的生活如何了。
像這樣黑暗的日子裡,她一隻貓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