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明月的信任是另一回事,如果可以的話,她絕對不想和師父成為敵人……
傀儡線寄生於宿主的韻力之中,宿主越強,傀儡線越強;宿主越弱,傀儡線越弱。
攻擊唐明,削弱他的體力,在他生命力最為虛弱之時,才有機會將他體內的傀儡線清除乾淨。
師父含辛茹苦地將他們撫養長大,傾儘所能教了他們所有,如父如母。
她,亦或是其他同伴,根本就下不去手。
“晴雲哥,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清除師父體內的傀儡線?俺、俺實在不想攻擊師父……”
大飛的聲音低沉,語氣之中有難掩的難過和不安。
“沒有。”晴雲搖頭。
“我,隻保了他的命。”
他看著失落的小貓們,抓了抓後腦勺的毛發,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
“既然性命無憂,為何不借此磨練你們的能力呢?
“唐明作為一個對你們十分了解的敵人,落敗的教訓或許會讓你們學到很多呢。”
明月冷冷地瞥了眼一臉無辜的青年,從鼻腔裡哼出一個淡淡的音節
“你可……真是冷漠。”
這些孩子儼然是將唐明視作了最為親密的家人,晴雲不安慰就算了,還鼓勵他們去傷害自己的至親至愛,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怎麼想的!
罷了,這也……與他們無關。
少女在心裡這麼想著,不動聲色地閉了閉眼睛。
她和天王星,此行隻需要拿回念心匣,其他的,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冷漠嗎……?或許是吧。”
青年背過身,除了在保護罩外的唐明,誰也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這個結果在我和唐明的意料之內,自然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還記得四方村的經曆嗎?師父此時既然成了魔物,那淨化他的責任,可不就交給他最愛的徒弟們了?”
那淡淡的音調消失之際,他們頭頂的防護罩便喀嚓一聲碎裂。
唐明揮舞著竹棍朝晴雲衝了過來,大飛心裡一急,身體率先行動。
他將韻力彙集於拳頭上,迅速砰地一聲砸向地麵。
瞬息之間,一個巨大的石柱自青年的腳下衝天而起,硬生生將晴雲的身體頂離了敵人的攻擊範圍。
石柱在唐明的竹棍下宛如豆腐一般脆弱,他輕而易舉地將石塊削成兩半,隨後將攻擊對象轉向了礙了他事的大飛。
其他小貓此時也回過了神,離大飛最近的阿晴急忙召出了冰牆抵擋攻擊。
她拉著還未反應過來的師兄迅速後退,順帶大喊一聲提醒同伴注意安全。
“大家小心!快退後!”
幾塊冰牆顯然攔不住火力全開的唐明,冰塊在他的攻擊下化成碎末,隨贈的那道勁風將兩隻小貓方才站立的地方掃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在場的貓們迅速分散開來,唐明卻並未給他們留下足夠撤退的時間。
隻聽一聲“爆裂訣”響起,他背後的乾坤箱猛地衝天而起,從箱子內衝天而出的光柱迅速化成一片淡紫色的圓形光罩,將他們全部籠罩了進去!
混沌之力自唐明的腳下往外延伸,途經之地,萬草枯竭。
晴雲眯了眯眸子,率先擋在了小貓們的身前。
“大飛,來幾根石柱!”
他迅速往前衝了幾步,在大飛會意的幫助之下,縱身一躍,借著作為踏板的石柱,迅速往半空中的乾坤箱衝去。
唐明自然不可能如他所願,他手中的竹棍猛地朝滯空中的青年飛了過去,對方卻以一個奇異的姿勢閃開了攻擊,甚至借棍作為墊腳的助力,離懸浮的箱子更近了一步。
晴雲從懷裡掏出一把紙作的小錘子,迅速往箱子上一砸,頓時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來,將乾坤箱砰地一聲彈進地麵。
爆裂訣因此失效,草地上的威脅也恰好停在了小貓們的身前,並未傷及他們。
白糖低頭看著地麵上那殘敗的枯草,暗暗咬了咬後槽牙。
“必須要戰鬥了……!”
他握緊正義鈴向師父那方衝了幾步,正想和同伴們一起加入戰場時,卻發現他調動不起來身體裡的韻力。
“可惡!韻力變身!變身!”
突如其來的掉鏈子讓他既焦急又窩火,白糖看著已然和師父纏鬥在一起的武崧等貓,閉了閉眼睛,最終選擇退後了一步。
“我還以為,你還會冒著風險再衝過去呢。”
不知何時回到他身邊的青年笑了笑,摸了摸小白貓低垂的腦袋。
“那樣,就是拖後腿了。”
白糖垂下眼眸,不甘地回答道。
雖然無法加入戰鬥,但現在,確實還有他能做到的事!
他轉頭看向天王星和明月,一開始匆忙壓下的怒火又在胸腔內燃燒了起來。
“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要背叛我們,拿走念心匣!?”
天王星麵對白糖的質問,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無論是真誠還是虛偽,對他來說,都是難以開口的答案。
好在,明月替他作了惡人
“我從未說過,和你們是朋友吧?”
少女冷著一張臉,並未因白糖不滿的臉色有些許動搖,
“一開始說好的隻有‘合作’,而我們本就是要拿念心匣的!”
白糖咬了咬牙。
他不信!他不信這段時間來的相處,這兩個流浪者從未真誠待過他們。
若從未真誠,明月姐又為何在先前總和他們說,晴雲不是好貓、和傀儡師勾結?
他不信這些話的本意不是為他們著想。
若從未真誠,天王星又怎麼可能會在浣洗間一直鼓勵他,和他共渡難關,一起遊過那無邊無際的湖水?
而且,在明月搶奪念心匣時,他分明是看見了,天王星臉上的愧疚和不安。
他們明明是……不想那樣的。
“叫頭明明都和我們說過念心匣的重要性了,你們又為何……!?”
“這與你無關!”
明月清冷的聲音很輕易地打斷了白糖的話,她看著對方失望又憤怒的神情,迅速轉過了身。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語氣卻冷漠得好似他們第一次見麵那般
“……朋友?嗬,那隻是你們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