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泥偶不算貴重,卻是她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許清凝有些累了,打算倒頭就睡,一進門,卻察覺房間裡有異樣,有個人影。
“誰在這裡?”
緊接著,蕭嶼按住許清凝的雙肩,將她抵到牆上。
冰冷熟悉的氣息將許清凝包裹起來,她試圖推開,但根本推不開。
蕭嶼低頭問她“你就那麼開心嗎?”
許清凝嗅到了空氣裡的酒味,是從蕭嶼身上帶來的,可他明明不是一個喜歡喝酒之人。
房間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清,可許清凝能感知蕭嶼並不高興。
她碰到他胸膛處,摸到了一手濕潤。
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河裡爬出來的水鬼。
“你……你怎麼了,為何都是水?”
蕭嶼沒有回答許清凝的問題,而是奪走她手裡的泥偶。
他很想當著她的麵捏碎這個泥偶。
他也很想親手殺了沈雁書。
可蕭嶼卻知道,沈雁書不是梁博。
如果沈雁書掉河裡了,許清凝估計會跳下去將他撈起來。
所以他該怎麼辦呢?
這就是嫉妒嗎?蕭嶼並不承認。
但他好久沒這麼討厭過一個人了。
蕭嶼貼近了些,將她壓迫在那小小空間,她隻能乖乖地縮在他懷裡,無處可逃。
“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嗯?”
許清凝根本不知他在想什麼,“你喝醉了。”
“我沒醉。”蕭嶼將頭埋在她肩膀上,低啞出聲“許清凝,我真的好恨你。”
二十歲的蕭嶼,已經接受自己是行屍走肉的事實了。
是許清凝偏要闖入他的世界,還故意對他百般撩撥。
她讓他剛對人間有了期許,卻將他再次推入無間地獄,讓他每時每刻都患得患失。
她這個女人簡直壞透了。
蕭嶼醒後,所有人都說,許清凝是見他快要死了,才離開涼州的。
她很聰明,也很善於分析利弊,任何時候都無比理智,總是會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路。
蕭嶼卻真心希望如此。
這樣的話,他隻要好好活著、隻要保持尊榮富貴,她就會選擇他。
他偏頭將唇貼在她耳垂處,問道“如果我當時沒有中毒,你還會離開我嗎?”
有冰冷水珠從蕭嶼的臉上,滑進許清凝衣領裡,冷得她身子微顫。
她瞳孔裡皆是茫然無措。
所以他的恨,是因為她不告而彆嗎?
幾個月前,許清凝去涼州是為了蘇迎,見蘇迎平安無事,也就放心了。
她本來就打算離開,誰知出了中毒一事,這才去靈仙鎮求解藥。
可即便沒有這件事,她也是要離開他的。
許清凝的人生,從來就沒有自由隨心的資格,她隻是被水流推著往前走的扁舟。
情愛於她是重要的,但不是唯一重要的。
此時此刻,如果許清凝願意哄騙蕭嶼,她大可說自己不會離開他。
她歎息道“你明明知道答案。”
聽到這句話,蕭嶼心臟裡生出密密麻麻的疼痛、如藤蔓纏繞。
“為什麼不繼續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