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話,沈雁書從大夫的口中聽過。
可他不知許清凝為何不願意醒過來,究竟是什麼困住她了?
認識許清凝以來,她在沈雁書心裡,一直是個堅韌強大、理智果斷的姑娘。她充滿著蓬勃的生命力,無論何時何地,即便是身處絕境,也會咬緊牙關往上爬。
鬼麵城發生了什麼,徹底摧毀了她的求生欲呢?
沈雁書無從得知。
“多陪她說說話,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
……
這些天,許清凝陷在自己的夢境裡。
她被楚瓊扔進了地牢,尖銳的鐵鉤穿進她的手腕,將她的筋脈一根根挑出來。
實在太痛了。
起初,許清凝還會跪著求饒,一遍遍磕頭,求楚瓊放過她。
可是楚瓊沒有。
血腥的刺激,反而讓他更加興奮。
他享受著淩虐她得來的快樂。
“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彆用那雙和她相似的眼睛看著我。”
“一個贗品,就該有自知之明。”
“你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被他們玩弄在鼓掌之中啊!”
“你說呢,我該不該恨你?”
楚瓊喜歡抓著許清凝的頭發,將她從這邊拖到另一邊,看著她和狗一樣在地上爬行。
可每一次,他都會給她留口氣,讓她苟延殘喘地活著。
看守牢房的獄卒,即便覺得許清凝可憐,也不會來憐憫她,除了一個人。
那人渾身都是傷疤,看不見一塊完好無缺的肌膚,他走路的時候,脊背佝僂得厲害,步履很是蹣跚,大概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吧。
他會在眾人昏睡沉沉的半夜時分,偷偷給她端碗清水。
漸漸地,許清凝才知道,這人是最下等的獄卒,平日就負責將牢房裡的屍體拖走掩埋。
據說,他被大火燒過,所以容貌儘毀,手腳也不利索,隻能乾點臟活,獄卒裡沒人瞧得起他。
可他是那五年裡,許清凝得到的唯一善意。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是誰。
忽然一陣風過,將他亂糟糟的頭發全部吹開,疤痕密布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不過瞬間,他臉上的疤痕消失,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許清凝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泣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蕭嶼!”
原來,前世的蕭嶼並沒有死在明啟十五年的夏天。
許清凝以為,隻有她自己承受著無儘的折磨、最終孤獨死去,不曾想蕭嶼也困於地牢。
他見過她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同時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而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拖著垂死的病體,守了她五年。
……
晶瑩的淚珠自女子眼角滑落,她從夢境醒來,恍若隔世。
極致的悲痛後,反而越是平靜。
許清凝看著頭頂天花板,試著動了動麻木的身體,很久才能坐起來。
睡了這麼多天,血液都不太順暢了,思緒更跟不上,大腦空白。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許清凝不知是哪,直到她聽見了沈雁書的琴聲。
她推門走出去,看向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是你把我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