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許清凝推開門。
她原本的那身白衣染上了顏色不均勻的紅,半張臉上都是血,瞳孔裡都濺了血珠,神色冷漠得有些駭人,像是塊沒有感情的玉石。
風聲蕭瑟,夜色蒼涼。
身形單薄的少女,提著帶血的繡春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許清凝看向遠方,滿眼山河皆墨色。
今日,明啟十六年十一月初五。
她於此日弑父殺君,罔顧人倫,必定遭到上天譴責。
不僅是天譴,朝野江湖,史書工筆,也不會放過她。
這一步踏出去,是真的回不了頭了。
許清凝“真冷啊。”
寧安率先單膝跪在許清凝麵前,他雙手抱拳,揚聲道“殿下大捷!”
他這一跪,彰顯的是自己的立場。
其餘的錦衣衛也相繼跪了下來,高聲呼喊。
“殿下大捷!”
……
在眾人呼聲中,許清凝將刀還給了寧安,她甚至忘了去擦眼睛裡的血。
“太子逼宮篡位,多虧北鎮撫司寧大人及時入宮撥亂反正,此舉當賞。等塵埃落定,你就是指揮使了。”
寧安雙手接過自己的刀,“臣叩謝殿下恩典。”
許清凝漂亮的杏眸一轉,看向身側跪著的吉祥。
這個太監也才二十多歲,顯然很是年輕,但他進宮早,之前就練成了七竅玲瓏心。
不過一個眼神,吉祥就知道許清凝心裡想什麼,他連忙道。
“太子謀逆,其罪當誅,皇上口諭,廢黜儲君身份,將他即刻打入天牢。”
許清凝微微點頭,吉祥說的就是她心裡所想。
“寧大人,你帶一批人秘密去東宮吧,彆打草驚蛇。”
寧安“是!”
他將大批錦衣衛留在了宮城,隻帶了幾個去東宮。
今夜捉拿太子,不可聲勢過大。
皇帝雖死,但很多人虎視眈眈帝位,接下來要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必須要搶先一步,多地主導權。
等寧安離開後,許清凝問吉祥“玉璽何在?”
她剛才在房間裡搜過了,沒有發現傳國玉璽。
那麼,肯定是被人偷偷帶走了。
她剛問出口,就又想起了一個人。
“對了,張公公呢?”
張公公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他今日不在乾清宮,實在是可疑啊。
吉祥想要成為的人,就是下一個張公公,他自然很是儘心儘力,“殿下,兩個時辰前,張公公從東城門出宮了,奴才沒有趕上。”
許清凝“既如此,傳國玉璽肯定在張公公手裡了。”
張公公奉了皇帝的密令,帶著玉璽出宮,應該是想將玉璽秘密交到齊穆手中,以助他日後登基。
吉祥說“奴才猜測,張公公應該去了東宮。”
“如今出了事,張公公沒那麼蠢再去東宮。”許清凝回頭看了那一地血色,玉璽可以不先找出來,但張公公必須要除掉。
“找個理由,將他定罪吧。”
吉祥眼珠子一轉,迅速回答“掌印太監張氏謀害皇上,於晚宴酒水中下毒,東窗事發後逃至宮外。”
許清凝閉了眼眸,點了下頭。
“這桌佳肴倒是沒有浪費了,總算有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