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雄雙手扶著窗台看著夜空,指著天空之中的點點繁星,“之一,你看,浩瀚寰宇,深邃無邊,星辰閃耀,數之不儘,從這裡去看,滿天星辰不過拳頭大小,九天皓月不過盤子大小,但在那什麼望遠鏡之下,那月球也很大,許多看起來芝麻粒大小的星星要比地球還要大。
人的腳下螻蟻如沙,我們不見得看上一眼,生死也在我們一念之間,但我們人,比起來山川湖海,渺小的就像是一隻螻蟻!比起來整個地球更是微不足道,而這地球放在宇宙之中,也隻是很不入眼的一個小球,人放在宇宙之中,更是藐小至極。
佛家說,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國,一木一浮生,一葉一如來,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這一花一沙一木一葉一笑一念,道儘人間真諦,但想要參透,又有幾人?”
林之一看著深邃夜空,“世人倉皇度日,貪圖碎銀幾兩,但這幾兩碎銀,卻能壓彎脊梁,餓了隻想吃飽,吃飽就思淫欲,凡夫俗子每天為了營生,哪有功夫想那些。
大家都是俗人,俗人也好當。一個脫光衣服的女人站在麵前,十個男人有七個是想著怎麼來一下,不會有人想著她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那不是還有三個嗎?”
“這三個,其中有一個喜歡男人,一個是腦子有病,還有一個是自稱君子的人,臉上表現出正氣的態度,心裡已經把所有姿勢預演了一遍。
腦子裡想那些媾和醃臢事情的時候還會開導自己,萬惡淫為首,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君子。
什麼他媽的論跡不論心,純他媽扯淡,和特麼背後說人壞話有什麼區彆?說白了就是偽君子。”
周天雄笑了笑。
雙手輕輕拍了拍窗台笑著問道,“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林之一想了想,“和我是同一種人。”
“哦?那你是哪種人?”
林之一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周天雄大笑,手指頭點著林之一,“你啊!還是太絕對了,總有那麼一個正常的男人,會給那個女人披上衣服,心裡麵不想那些男盜女娼的事情。”
“那已經不是人了,已經超過人這個代名詞的概念了,換句話說,比人更高級,可以稱之為真君子。”
周天雄笑道,“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你我二人剛才爭論半晌,都著相了。”
“是個人都喜歡爭一下,尤其是當下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人,心不靜。”
周天雄再度失聲笑了出來,“這個跟時代沒關係!”
說完話之後周天雄再度拍了一下窗台,“又爭起來了,終究還是心不靜啊。”
沉默片刻之後,周天雄再度開口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所有人都在追求虛無縹緲的道,我們東方人想著融於自然,成為自然,即為得道,西方那幫蠻夷,隻想著奴役自然,終究隻會自取惡果,終而被自然奴役。”
“那怎麼才能融於自然?”
“把心靜下來。”
“那你的心靜下來了沒有?”
周天雄瞥了一眼林之一,“我要是能靜下來的話,大半夜的站這兒做什麼?閒的?”
“來找我是為了王悍吧?”周天雄又問。
林之一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想問什麼?”
“你殺張英,是不是因為死人才會保密?”
周天雄扶著窗台的手手背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周天雄做了個深呼吸,兩腮肌肉蠕動。
“之一,你竟然不信我?
你我兄弟二人,乃是刎頸之交,我周天雄是什麼人,彆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那王悍小兄弟,雖然與我差著好些年歲,但他管我叫一聲大哥,我就認他這個兄弟!他出事之後,我嘴上不說,但我心裡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這個小兄弟天賦好,辦事能力強,我是打心底就喜歡,我甚至動過把楚楚嫁給他的念頭!紅蓮教,他的那把交椅我一直給他留到了現在!
當我知道他還活著之後,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再跟你說一句掏心掏肺的話,隻要他不夭折能達到半步朝元,我就會力排眾議推他當紅蓮教下一任教主!
不為其他,我看中他,他也是我周天雄忘年交的兄弟!
之一,你今天懷疑我的這番言論,著實寒了我的心。”
周天雄拳頭使勁砸了砸自己的胸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林之一見狀開口道,“是我多慮了,統領,我”
“不用說了,清者自清,我周天雄問心無愧!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林之一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周天雄坐了下來,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目光冰冷。
抬起手招了招,角落裡走出來了一道身影。
周天雄背對著那人,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
“去告訴張英,明天就準備動手,我會給他創造殺了王悍的機會!等王悍一死,你就殺了張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