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好林言的傷，簡單處理了一下染血的被單，給林言蓋上他的外套，陳川焱從他床上下來。
正想詢問方應求四樓到底是什麼人，突然發現方應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方應求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死鴨子嘴硬的，哪怕疼了傷了臉色白得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生病了，也不會開口對他說讓他幫幫他。
可陳川焱看到了什麼？
方應求抬頭，眼眸泛紅，嘴角溢出血，而他的衣服上已經不聲不響地染了血。
他無聲對他說“陳……”
然後腦袋一歪，暈死過去。
“應求！”
……
……
陳川焱看著一二三三個傷號，一個頭兩個大，揉著眉心。
方應求也受了傷，而且不算輕，否則方應求不會這麼狼狽。
最讓陳川焱感覺麻煩的是，他們的傷勢都不是身上的嚴重，而是留了什麼他無法探明的力量。那強烈的怪談汙染的感覺……就算他不顧被反噬的風險去對抗，也無濟於事。
這種感覺陳川焱太陌生，也太熟悉了。
他歎了口氣，看向許禾鬆。
許禾鬆拉了幾張椅子，靠在一起，很草率地蜷縮在椅子上補覺。
看來也是困得厲害了。
陳川焱歎了口氣，思考著麵前的處境。
按林言說的，張令夏張雨茉二人連同池燼一起去了小賣部，至今未歸，而他們剩下的幾人又雙雙受傷……
他微微皺眉，感覺有點太巧了。
他似乎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味道。
他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這麼些年來，除了方應求的保護之外，他自己的直覺也救了他很多次。
如果這次真的是有人在算計他們……
陳川焱抬頭看向窗外。
天蒙蒙亮。
那他大概需要提前準備很多事情了。
他是從來不懼怕離去的，他清楚自己隨時有可能消失在這個世界，見不到破曉。
隻是他不想這麼快，至少得等他準備好，準備好離開方應求，將方應求安頓好。這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當然了……
他看向昏睡的方應求，心裡歎了口氣。
這種感覺越強烈，他就越後悔。當初就應該堅持讓方應求離開，而不是留在他身邊。或許方應求不會像現在這樣。
他不擔心他離去之後任何人的反應，他已然清楚，他如果死了，方應求會怎麼樣。
方應求恢複能力自然也是不錯的，陳川焱守著幾人，昏昏沉沉地睡著，方應求醒來的時候也才九點多，手指剛動了動，陳川焱就驚醒了。
他睜開眼，下意識笑了笑“應求，你醒了？”
“我是醒了，某人還困著。”方應求隨口道。
然後一把拉下陳川焱，道“睡會兒。”
陳川焱道“待會兒我有課……”
“我替你上，”方應求道，“你好好睡，什麼也不許想。”
“……你也有這種感覺？”
“嗯。”方應求知道他在說什麼，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們比誰都清楚什麼才是他們的命運。
或許方應求本該有自己的命運，但從他選擇了陳川焱開始，他就清楚了自己會怎麼樣。
“你後悔嗎，這麼多年以來。”
方應求難得笑了“隻後悔一件事。”
“什麼？”
“沒有早點認識你。”方應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