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姑奶奶留下這馬奴,細細審來;無論真相如何,方可為二姑娘、為伏家存些臉麵。”
未等伏淵開口,伏鸞連忙擦去眼淚點頭道,“這話說得極是!
“大家忙了一天也辛苦了,不必在這伺候著;那就有勞大哥……”
伏淵如何不知妹妹的心思?他將仆人們都帶下去,隻留花蘿與伏苓在妹妹跟前伺候著。
退下前,他柔聲安慰道“阿鸞,彆太勉強自己。有什麼事,可以找哥哥們幫忙……”
當初在司刑寺大牢,他聽到伏鸞對還是階下囚的元氿說的話,隻覺得她頗為大膽、不過說說而已;
後來把二弟伏湛調走,就是為了獨自教伏鸞騎馬、獲得些許妹妹獨處的時光,甚至獨占她……
可今日伏鸞在賽馬大會奪魁的消息,帶給伏淵的除了喜悅,更多是震驚——
這個從小被他和弟弟們捧在手心嗬護備至的妹妹長大了,她開始有了自己的謀算和秘密,也開始變得不可控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伏鸞往日對小氿說的話,似乎都是真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陪她去賽馬大會的是他,而不是伏澈……
可伏鸞讓他去調查一係列事情,他還是去了。
比起像跟班一樣陪在妹妹身旁,他更希望自己能成為妹妹的倚仗。
他從前盼著自己能長成參天大樹,以餘蔭庇護伏家;
如今卻隻盼望自己可以成為一棵菩提樹,讓鸞鳥有歇息、依靠的地方。
聽了伏淵的話,伏鸞心底一沉。
她將大哥與四哥兩相比較,不免感歎——異父異母的大哥,反而比同父同母的四哥更疼自己……
可前世種種浮上心頭,她又怎能不知,這份“心疼”,並不是基於兄妹之情?
不過眼下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伏鸞望著馬奴,冷冰冰地問道“說吧……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誰?你若想著拿剛才那套糊弄我,可就打錯算盤了!
“你以為,我與二姑娘有嫌隙,你就敢把所有事都賴在她頭上?告訴你,不!可!能!”
“哎?這、這、這事就是二姑娘讓奴才做的嘛!
“就是二姑娘要害你、想你死!”馬奴見眼前隻有伏鸞主仆三人,他膽子肥了、語氣硬了,連腰板都挺直了。
他可不知道,就是人少的時候,伏鸞審起他來才方便呢!
“巴圖頭一次發狂的時候,二姑娘還在右北平府自身難保,等著我救她一命,她當時給我遞信都難。
“我且問你,她是如何與你裡應外合,讓你在巴圖身上下手的?”伏鸞問道。
她見馬奴低頭不語,便轉向伏苓,“你帶金針了麼?”
伏苓會意道“自然帶了。晚輩是醫女,‘行醫救人’是本分,下毒害人……也是必然會的。”
伏苓拿出一根極粗極長的針,那針頭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你可聽好了,我這針紮在百會穴上,可助你‘開竅醒腦’;一針不夠,便再紮一針;還不夠麼……
“你不是喜歡毒蘑菇麼?我也可以拿這針和毒蘑菇一起煮了,再來紮你!”伏苓拿著針,向馬奴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