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太太了解傅斯晏,等她身體稍稍好了些,就來傅斯晏身邊守著。
老太太見他要起來,她拿過床邊準備好的衣物,遞給他。
老太太什麼都不說,傅斯晏卻已洞悉。
從現在開始,隻要他離開病房,老太太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老太太這把年紀了,他不能讓老太太跟他受苦受罪。
傅斯晏神倔強的跟老太太對視著。
老太太已染上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疼愛和痛心,卻沒有絲毫讓步的跡象。
傅斯晏心頭跟針紮樣的疼著。
他收回去拿衣服的手,重新躺回床上,他睜著一雙湛黑死寂的眸子,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看的老太太又是一陣心疼。
她沒有說什麼,就是那樣默默的守著他。
瑞士,醫院,病房。
“你就是傑森,帶回來的女孩子?”
輪椅上,一個頭發胡須花白的老人,笑嗬嗬的打量著裹在被子裡,一臉戒備的看著他的美麗女孩。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澄澈的不沾染塵埃,跟個孩童一般純淨。
老人閱人無數,他見女孩這般,詢問身旁穿的管家,“她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有這個可能。”
老人嗽了下嗓子,從德語切換成英語,又把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女孩眨巴兩下眼睛,沒有應。
“她在怕我?”老人再次看向管家,“傑森那小子,平日裡跟個悶葫蘆樣,他應該找那種……”
老人用手比劃了下一個前凸後翹的手勢,“那種熱情奔放的女人,才能中和他的古板,不應該喜歡……”
喜歡這種,見到陌生人,連話都不敢說的小白兔。
老人納悶。
管家解釋,“可能是她,剛到一個陌生環境裡,不適應。”
老人點頭,他保持微笑道,“你先休息,有想吃的,告訴護士一聲,她們會幫你拿過來。”
老人態度和藹可親,女孩在他快要離開病房時道,“謝謝。”
她說的是英語,老人怔了下,回頭,“你不用客氣。”
終於得到回應了,老人精神了許多,臉上的笑意加深。
隻是等出了房間,他的身體瞬間虛弱下去,呐呐道,“我還能撐到傑森結婚嗎?”
管家安慰,“少爺已經把人帶回來了,隻要老爺想,少爺可以馬上結婚。”
“你說的沒錯。”
女孩目送他離開,等房門關閉後,她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些。
她抬手按壓著她的眉心,這幾日的事情,在腦中來回閃過。
她已經在病房裡住了四五天,腦中除了這幾天的事情,以前的,一概都想不起來。
她每次試著回想,頭都會疼的跟要爆炸樣。
她問過醫生,醫生說她出了一場車禍,頭部受到撞擊,腦部有血腫壓迫,導致暫時性失憶。
她不能著急,隻能慢慢治療。
但這種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感覺,很不好!
她剛要下床,病房門被象征性的輕敲兩下。
而後,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傑森拎著剛買的水果進入病房。
他見她要下床,他把果籃,放到床頭櫃上,蹲下身子,拿過鞋子,給她套上,問,“打算出去走走?”
女孩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張陌生英俊的麵孔。
連日來,出現在她麵前,次數最多的就是這張臉孔,女孩腳上還殘留著他手上的溫度。
她因為他親昵的動作,臉微微一紅,把腳向後麵收了收,問,“我……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