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桑叔。”
福元圓溫潤的聲音從車廂傳了出來,桑叔拱手轉身而去。
馬車行至山穀前,就見巨石轟隆隆地從一側山上滾落。
桑叔眯了眯眼,抬起手喚停了車隊。
從山上滾下來的巨石共有四大塊,正好將山穀的官道堵住,車隊無法通過。
桑叔不動聲色地抬眼看向山邊,隻見一名絡腮胡漢子帶了十數個男子從山上衝了下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那絡腮胡漢子站在巨石前頭,揮起手裡大刀,氣勢洶洶地大聲一吼。
兩旁的男子配合地喝道“留下買路財!”
那聲音異常洪亮,整齊劃一,就好像練習過無數遍似的。
福元圓在馬車裡聽了遠遠傳來的呼喝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龐嬤嬤,翡翠,扶本宮下去看看。”
“娘娘,外頭不安全。”
龐嬤嬤皺起眉頭,搖頭道,“咱們還是呆在馬車裡吧。”
福元圓莞爾一笑“真要是不安全,在馬車裡更不安全。出去看看狀況,才好判斷形勢。”
其實她是被山匪的那句宣言逗樂了,敢情還真有這麼傻氣的山匪呢,可不得出去瞧瞧。
再說了,在馬車裡躺了一個下午,她隻覺得腰酸背疼。
龐嬤嬤想了想,猶豫道“娘娘,那咱就下去看一眼,若是不安全,還得上馬車裡來。”
前頭桑叔打量了一圈攔路的山匪,眼皮跳了跳,伸手朝一旁的侍衛招了招。
那侍衛平日裡在侍衛隊不算出挑,功夫隻能算中下,唯一特點就是嘴貧,和侍衛們關係都很好。
桑叔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一把將他退了出去。
侍衛麵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旋即就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手裡長槍一揮指向絡腮胡大漢。
“我大慶朝昌盛繁華,百姓安居樂業,”那侍衛朗聲道,“不想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幫謀反之賊!你們是不是活膩了?可知道謀反要誅九族!家裡頭沒有婆娘兒孫了?光天化日之下出來找死是為了哪般!”
絡腮胡大漢聞言,虎軀一震。
旁邊的漢子少年老頭則遲疑地相互看了一眼,低聲問道“虎哥,他說咱們謀反……這可是不得了的罪名啊……”
“閉嘴。”
絡腮胡大漢扭頭瞪了一眼“咱就劫個財,哪裡是謀反,莫要聽他渾說!”
“對!我們就是劫財!不是謀反!”
幾個少年點頭,仰著脖子對侍衛吼道。
侍衛一聽不由樂了,他雙手一叉腰,手裡長槍指向絡腮胡大漢“剛才你可是說此路是你開,此樹是你栽?”
絡腮胡大漢甕聲甕氣“沒錯!想過去的話就把錢財留下!”
侍衛長槍往地上一插,抱胸道“這官道是朝廷修的,你卻說是你開的,豈不是說你就是朝廷?這還不是謀反?信不信老子一張狀紙告上官衙,讓官兵把你們統統抓回去砍頭!”
“虎、虎哥……”
漢子少年們登時慌了,不由伸手去扯絡腮胡大漢的衣袖,“咱、咱要不還是回去吧,這要是回頭告了咱謀反,家裡的媳婦和爹娘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