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府的喜宴,喧鬨異常。
就連花園的亭子裡,都隨處可見飲酒慶賀的賓客。
荷花池的角落。
小小的石桌,酒盅已經滿了好幾回!
謝楠月心滿意足地看著徐卓光,一口接著一口地悶掉酒盅,很是得意。
她還以為會有多難勸酒呢。
沒想到,徐卓光居然主動管她討要酒喝,連勸都不用勸。
三兩盅後,徐卓光反客為主,還勸起謝楠月和雲苒來。
“來啊!喝啊!不醉不歸啊!”徐卓光吆喝。
“……”雲苒驚詫地瞥向謝楠月。
謝楠月嘿嘿直樂,也給雲苒倒了一杯“來,苒兒!喝就喝,誰怕誰啊!”
說著,她自己用袖子遮掩,將酒都灑在帕子上了。
喝完抹了唇角,又給徐卓光滿上“接著來啊!”
“雲姑娘,雲姑娘怎麼不喝?是看不起徐某嗎?我也是看著你一點點長大的,以前可沒有少給你熬藥啊!宸王的寒症,你的高熱,我費了多少心力啊……我,我容易嘛我!”
徐卓光明著勸雲苒的酒,實則卻在哭訴自己的不公!
他本不相信偷聽到的話。
謝麟安怎麼可能會裝病嘛!
他明明對自己知無不言,關係甚篤,怎麼會裝病啊!
他是謝麟安的專屬禦醫。
卻被騙了足足十年。
徐卓光不信,想要去找謝麟安問個清楚。
以下犯上也無妨!
反正他徐卓光就是這麼一個沒有禮數,總在逾矩之人。
他肖想長公主。
他還妄圖與宸王殿下稱兄道弟。
每一條,都是大不敬。
剛走出柴房,他沒見到宸王,反而見到等在一旁的蕭淮川。
蕭淮川冷冷地盯著他看“徐禦醫真是好雅興,喜歡聽牆角?”
“總比蕭大人胡說八道來的強。你居然敢造謠宸王,說他裝病,可知那是欺君之罪?”徐卓光也是氣急,才會怒懟蕭淮川。
然而蕭淮川渾然不怕,隻是輕笑。
“徐禦醫真是單純,怪不得宸王殿下點名要您替他打了那麼多年的掩護。真就半點沒有懷疑,為何他不要你方脈後,宸王殿下一聲咳嗽都沒有了嗎?”
“……”徐卓光愣住了。
一時無言以對。
“究竟是徐禦醫醫術太差,離了你,宸王殿下瞬間就痊愈了。還是他原本就在裝病?到底哪個更令人信服?”
徐卓光呆若木雞,原地晾了很久。
回過神來時,謝楠月已經將酒杯遞了過來。
他一飲而儘。
熱辣的酒水,從喉嚨一路灼燒進肚,反而喚醒差點都要停滯的心跳,又令他醍醐灌頂。
在騙他啊!
一直以來,都在騙他啊!
“為什麼要騙我呢……為什麼……為什麼?”
徐卓光口齒不清地呢喃著。
他抓過謝楠月的手,猩紅的眼眶,似乎要凝出血來。
一字一句。
“看不到我的心意嗎?我明明忠心耿耿,何時有過二心?!”
啪嗒!
謝楠月手裡的酒壺,酒盅,統統都落了地。
“徐卓光,徐禦醫,徐溫言……”
一連喊了三聲。
也是語無倫次了。
“你眼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過我?我徐卓光也是殿下的一顆棋子嗎?究竟在下什麼棋……”
徐卓光說著,淚珠骨碌一下,滑落臉頰。
謝楠月心頭震顫,吞了下口水。
她還一句都沒有問呢。
徐卓光倒是交代了個清楚。
他這麼愛自己?
霎時,謝楠月羞紅了臉,遲疑著要不要去抱一抱徐卓光。
……
說時遲,那時快——
謝楠月還沒有來得及伸出手呢,身後又是撲通一聲。
扭頭一看,雲苒居然也倒下了。